第四章第04节

只是，这个想象撇不开一个可怕的疑问。那便是—

正晴稍稍起身，好看清楚卡带的标示。上面有荒井由实、OFF COURSE等名字。

雪穗最初发现出事时，她母亲已经气绝，还是尚有一线生机？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看着室内。书架前有一台粉红色的小型录音机，旁边堆着几卷卡带。

在他的想象里，真相应该还是自杀吧。

美浓部依然摇头。“你能证明‘Submarine’是原创作品吗？只要对方说一句你是抄袭‘Marine Crash’的，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服用过量的感冒药空药袋，杯装清酒，窗户不合常理地紧闭，这些都应解释为自杀才合理。而与这个结论相悖的，只有浇灭煤气灶的锅。

“如果拿‘Submarine’给他们看呢？”

然而警察说，汤汁虽然浇熄了炉火，锅四周却不太脏。

正晴一动也不动，听着她的声音转成哭声。他想掏手帕，却不知该何时掏。

就算找到剽窃者，顶多也只能揍他几拳吧。正晴备感无力，脑海里浮现出同伴的脸。到底是谁这么粗心，让人偷走了程序？他真想数落那家伙一顿。

“有时候，我觉得妈妈等于是我害死的。”

“正因为这样，我巴不得找到罪魁祸首，找到以后，绝对要他好看。”美浓部恶狠狠地说。

“这种想法不对，你又不是明明知道情况却故意不回家。”

“我想没有用，”美浓部当下便驳回，“你去抗议说他们的程序是从我们这里剽窃的，他们也不会理你。”

正晴研判，实际上是自杀，但有人把锅里的大酱汤泼了出来，把现场布置成意外。而且，此人除了雪穗不可能有别人。而她会针对感冒药和酒的疑点加以解释，也就说得通了。

“我问他们是怎么拿到程序的，对方坚持不肯透露。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我请她叫技术人员来听，也不得其门。他们一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勾当，我看目录上其他商品的程序一定也是偷来的。”“直接去他们公司呢？”正晴提议。

她为什么要将自杀布置成意外呢？应该是为了世人的眼光。考虑到自己以后的人生，母亲自杀身亡只会造成负面影响。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从卡带联想到全然无关的事—“Submarine”。他们今天再次在美浓部主导下交换消息，但对于程序从何泄露仍无头绪。另外，美浓部打电话到出售卡带的“无限企划”公司，也一无所获。

“怎么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妈为了不让我过苦日子，吃了很多苦，那天也累得筋疲力尽，才会出事。如果我更懂事一点，不让妈妈吃苦，就不会发生那么悲惨的事了。”

“没错。”美浓部冷冷地说，“这个领域迟早也需要著作权的保护。其实，我把事情告诉了懂法律的朋友。我问他，如果能证明他们偷了我们的程序，可以要求什么赔偿。他的回答是‘No’。换句话说，根本很难，因为没有先例可循。”

正晴屏住呼吸，看着大滴的泪水从她雪白的脸颊上滑落。他恨不得紧紧抱住她，但当然不能这么做。我这笨蛋！正晴在心里痛骂自己。事实上，从不动产管理员那里听说事件经过后，他脑海里潜藏着一个非常可怕的想象。

听了美浓部的话，正晴越来越懊恼。“照学长的说法，岂不是什么程序都可以偷来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