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战与不战

“难道不是吗？”

直到此时，灵吉才勾了勾手指，将那蒲团又重新移到玄奘膝下。轻声叹道：“这大礼，灵吉可受不起啊。说到底，您也是金蝉子师兄啊。既然来了，坐吧。”

“在贫僧眼中不是。”

这一移，玄奘顿时愣了一下，停下了动作。

玄奘依旧一言不发。

由始至终，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得体，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

“你以为他们需要的是水，其实水根本挽救不了他们！他们的懦弱与无知是与生俱来的，即便是有了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谢灵吉尊者赐茶。”又是默默行了个礼，玄奘伸手捧起了那杯热茶。

深深吸了口气，灵吉又道：“普渡，自该入世。这寺，正是依着如此理念才建在了这里。可惜啊。嘿嘿，好好的一个寺，人来人往，就如同这杯清茶一般。纵使是灵山的茶，泡在这凡尘俗水之中，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人来人往的寺庙，自己都做不到空了，还如何渡人，谈何佛法？”

灵吉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小雨云，就能让那老郡王和一干人等欣喜若狂。雨云撤去，又感伤不已。甚至还自我安慰说是佛祖的考验。哼……如此愚昧之人，金蝉子师兄，怎么就不渡呢？”

“无味就对了。”灵吉轻笑道：“佛门四大皆空，灵山的茶，怎么会有味呢？不过，这灵山的茶最合适的，还是要用灵山的水来泡。凡尘里的水，多少还是有些杂质的。不够纯粹。好茶，当要配好水。不然，就糟蹋了。”

玄奘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一问，玄奘顿时感觉更加疑惑了。缓缓地摇了摇头，答道：“无味。”

“也是贫僧托梦让国王下旨赐郡的，更是贫僧让这一片荒地生机勃勃的。”

轻轻拂了拂衣袖，灵吉伸凝视着玄奘身前的热茶道：“尝尝，这可是地地道道的灵山上品茶，特地给您带来的。”

说罢，他微微仰着身子，瞧着玄奘的背影笑了起来。

那高瘦僧人很快端来了两杯热茶，一左一右，分别推到了灵吉和玄奘的面前。

片刻之后，只见玄奘缓缓转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在灵吉尊者眼中，佛法，是灵山的茶。俗世中的人，则是这凡尘的水。灵山的好茶，配上了俗世的水，浪费了。”

“谢灵吉尊者赐座。”玄奘心中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只默默点了点头，他便端坐到了蒲团之上，也不多言。

“无味？”灵吉轻声问道。

玄奘一言不发。

这一抿，那眉头微微蹙起了。

“大道三千。数千人，从凤仙郡走出数年，却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找到。得了恩赐，也只懂得感恩戴德。全然不知自己的福与祸，不过是因一场辩法的变幻。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随风而逝。如此浅薄之人，金蝉子师兄，怎么就不渡呢？”

捧着那杯热茶，玄奘轻轻地呵了两口气，淡淡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