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深渊

杨婵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已无比苍老的战将，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这五个字一旦签下，便代表着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呵呵咳咳……无需劳烦三圣母了。”摆了摆手，天辅低下头，掩着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那掌心处尽是鲜血：“末将……末将已服下毒丹，所余，不过一个时辰罢了。就让末将这样静静地走吧。罪将的血，就不污三圣母的剑了……死了那么多兄弟，到了阴间，也不孤单啊……”

“听调”，代表着对天庭的屈服，服从天庭的调遣。“不听宣”，代表着今生今世都不想见他这个舅舅，不入南天门。

听见杨婵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呵呵地笑了起来。

……

屋外的风徐徐地刮入，卷入一地焦黑的碎末。

事到如今，就算是闯宫，也得闯上一闯了。

远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有天兵发起最后冲锋的呐喊，与哀嚎。

在她的身后、两旁皆是浑身是血的妖将妖兵。

杨婵手扶剑柄，抬腿跨过已分不清是人是妖的焦黑尸体，踏着天河水军的浪花利剑旗帜，踩着满地的碎石一步步前行。

“天辅在里面。”以素低声道。

即使占足了优势，为了攻占这里，花果山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抬头望了一眼那已经被气浪震得歪斜的牌匾，摆手遣退了以素，杨婵孤身一人一步步走入空荡荡的殿堂中。

“诺。”

注视着天辅，杨婵缓缓地踱着步，一手按在剑柄上：“天辅将军，贵军大势已去，降吧。”

犹豫了许久，玉帝咬着牙低声道：“随朕，摆驾兜率宫。”

“天河水军无降将，天河水军无降将。哈哈哈哈，一千年了，天河水军无降将。”天辅囔囔自语道：“末将便是再昏庸，也不会去破这个例。咳咳咳……三圣母就无需多此一言了……不知道，陛下知道在这里统领妖族大军拿下云域天港的是他的外甥女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后悔没有给天河水军派来援军呢？哈哈哈哈，咳咳……末将……末将失言了，哈哈哈哈。”

他还有可能拉下脸去开这个口吗？

残垣断壁之中，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无数的妖怪正在往外搜索着生还者。

原本每日繁忙无比的天河水军总部，此时此刻只剩下遍地的尸骸，烧焦的战旗。

伴随着天河水军最后一波反扑的失败，天任、天内阵亡，精锐重骑部队全军覆没，这场历时半个多月不分昼夜的厮杀总算接近了尾声。

侧位上，天辅坐着，仰头，闭目。

云域天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