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焰火 第18节

“……艾老师？”

他才刚下意识随她一起站起。

不等回头，一道突兀的女声已热络迎到面前。

那女人瞧着三十来岁，一身低调名牌，模样生得极端庄。一言一行，倒有几分不合时代的古典韵味。只是不说话时，那嘴角天然的下撇、及过分弯挑的眉，却显出几分略唬人的凶相——这面相倒让他恍惚想起一位老熟人。

可大概也只是一瞬错觉而已。

美丽的皮囊易得，是上天给的运气抑或后天“千刀万剐”的努力。

但人生最难得的，本就只是遇见理解而已。

“卡比秋。”

他将一盒虎皮卷放进购物篮里。

突然低声说了句：“你现在也每天吃四百斤吗？”

他实在想不太起来在哪见过这人了。

对方紧接着拉过艾卿、两手相执的动作，又冒出十足的亲热劲来。

“是你吧？好久没见你了，上次……我记得还是在课题答辩会上呢吧？”

女人微微一笑。视线瞥过她身后不发一语的唐进余，嘴上却仍念叨着：“这么晚了还……出来买东西？怕不是又在半夜赶论文？同病相怜啊。我刚才看你进门就觉得眼熟了，但……很少看你，穿成这样。差点还没认出来。”

艾卿愣了下，僵在原地。

倏地却回过头来、颇惊悚地盯着他。

那视线仿佛写满“你抽什么风”？原来刚才若无其事的调侃都是故作轻松。他于是又笑。胸腔里充斥着不知名的情感：或许是怀念？但更像是久违的温情。以至于他甚至很想——哪怕只是一次——很想像从前那样轻轻地，轻轻拍一拍她的脑袋。

即便她已不是需要人哄的小女孩。

只可惜，伸出的手停在半路，她却忽然从这气氛中无情抽离，相反满怀惊异地抬头一看——向着他身后。随即“唰”一下站起身来。不等他反应，已想也不想地把怀里那堆吃的往他手上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