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本钱

见朝奉收起当票，张员外便起身，客气的将赵守正送出门去。

“刘兄啊刘兄，当初你老父病重，是谁帮你延医问药？无钱下葬时，又是谁奉上了百两纹银？怎么轮到我背时了，你却连一两银子也不肯借？”

‘这都写得什么鬼玩意……’赵守正暗暗腹诽一句，勉强读完了当票，见当期一个月，利息也不离谱，这才在上头签字画押，拿钱走人。

“冯老弟啊冯贤弟，你整日里吃我的喝我的，围着我转了七八年，怎么这一下，就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朝奉便将那当票摆在茶几上，请赵二爷签押。赵守正低头仔细看看那字迹潦草、不忍猝读的当票……他没忘了儿子上次的提醒，但凡签字之前，要先好好看看文书。

赵昊转身刚要离开，听到这句话，登时就定住了身形！

好在赵守正酒量很差，没几下就被成功灌醉了。

只见张员外爱惜的摩挲着那枚玉佩，得意洋洋的对朝奉道：“当今隆庆皇帝深爱陆子冈的作品，估计年内就会将他召去大内，这可是他技艺大成的真作，而且是罕见的于阗玉佩，现在二百两也拿不下来。”

……

待送赵守正出去，那张员外和朝奉两人转回了客厅，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呜呼哉，人情胜似吴江冷，世事更如蜀道难……”赵守正唱着不成调的曲子，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这话就见外了，你我亲如兄弟，日后有难处只管开口。”张员外笑容可掬道。

赵昊这才知道，父亲并未把玉佩之事放在心上，而是为白日里受尽白眼而难过。他之前阔绰时，一帮同窗称兄道弟，便宜占尽。现在见他败了，一个都不理他了。

“唉……”赵守正叹口气，虽然有些不舍那玉佩，但想到这样也好，将来赎当花费也是寥寥。便点点头道：“好吧，多谢世兄照拂，来日若是时来运转，必有厚报。”

此中冷暖，外人怕是难以体会万一。

堂屋中。

……

赵昊先将那二十两银子小心的收好，然后转身回来，吃力的扶起父亲，将他送进东间。

赵昊赶忙面朝向里，避开了赵守正的目光。准备稍等一会儿再出去，以免被父亲撞见。

醉酒之后，赵守正嘴上再没了把门的，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往屋里走，一边吧嗒吧嗒掉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