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迷太虚,倏归来
刚才他与小蔷两人一蹲一坐,相对而视,目光还算持平。此时两人都站起了身,身高上的差距让小蔷不自觉间即感觉到了一种由需要仰视而产生的心理压力。
其实岑迟的目光神色一直没有变,依旧是平静而温和的。他以前在相府生活,也极少用那种有压迫感的目光施于相府下人身上,更是从未以这种态度对近身服侍他的小蔷。只是此时的小蔷又想起自己的歉疚之处,心思变得敏感起来。
小蔷微微低下了头,懦声问道:“溪心大师一定很生气,对我很失望。”
“看你一脸愧疚模样,就是在为这事儿自责?”岑迟的声音传来,语调中似有笑意。
小蔷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岑迟的脸上,见他果然在笑,她忍不住一撇嘴说道:“你们既然都看见,也都互通了消息,为什么一个叫醒我的人都没有呢?”
这本是她刚才所期盼的事,但不知为何。见他终于回头注意到她,她却觉得心头那种无形的压力更甚。
她不知道。这种压力的增长,还是因为她生命中那种长时间做服侍主子的下人养出的习惯在作怪。这一刻,她思维潜意识里又在提醒自己,禅房讲经遭到打断,是因为自己出声一叹。
她却没有想到,自己是因为不懂所以不知,那讲经声音地戛然而止,其实是自然结束。
有轻微的衣袂摩擦声传来,心有愧而微低着头的小蔷感觉有人靠近过来。刚刚抬起头,她就看见已经从蒲团上起身并转身走到自己身旁蹲下,目色平静而又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的岑迟。
在他的身后,刚才那素衣僧人溪心坐的地方已经空了。小蔷微一侧目,就看见禅房门外溪心的背影,他竟已经走得老远。
她以这种语态开口,话里想表达的另一种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她揣测溪心和岑迟是约好了一起看她的笑话,心里对此正非常地不满。然而她却没有考虑到,即便事情真是如此,以这两个人的心性,即便是看了笑话,也是不会到处去说的,根本不会对她产生影响。而他俩人没有在她打盹时叫醒她,多半还是出于一种大度随意的态度,如此一来,她自己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岑迟没有再对此解释什么,也没有安慰她什么,毫无预兆而显得有些突兀地就偏开了这个话题,只温和说道:“我们先离开这儿,我带你去休息吧。”
小蔷应声随岑迟出屋,不过她才刚走出禅房,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十分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们讲经……已经结束了?”
“我……”小蔷下意识里开口,但她只说了一个字就觉得艰于为继。
这时,岑迟倒是主动开了口,他微笑着说道:“溪心师傅刚才对我说你在睡觉,我还不信,这会儿看着你倒不再疑他所言了。”
小蔷闻言,惊得从蒲团上跳了起来。
她本来也没有十分端正的坐在这由草杆一层层编织而成、坐上去硬得恪人的蒲团上,所以这一跃动作倒是利索,与此同时她还讶然脱口道:“什么时候?”
岑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缓缓又道:“他刚刚还对我说了,刚才我与他一齐地那一笑,已经将身后的女施主吵醒了。”说完这句话,他也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