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1)、孽
皇帝语意有些含糊地道:“哲儿已年满十六,也到了选妃的年龄了,如果有合适的,能撮合一对也好。成了家,他或许性子自然能收敛些,回来常住。宫里的生活环境必须亲自体会才能适应。”
王泓倒是不怎么担心他那三弟娶媳妇的事,倒是想起又有大半年没见着三弟。如果王哲这次能为“品花会”回来小住一段时间,由兄弟俩陪皇姐一同赴会,事情想必会变得有意思许多,也更稳妥些。
“哲弟会在‘品花会’期间回京?”王泓没有问出口的话。又王晴说了,她眼里也同样闪现着期待的神色。
“此事还待写信与他。”皇帝对此事只一语带过,没有详谈,然后他就调转话题,注视着王泓,慢慢说道:“德妃挑的这些奴婢,在送至你寝宫里来之前,她就择了时间带给朕看过。都是些守规矩的奴婢,就是噪劲也大,跟朕见着那些个言官时的感觉差不多。朕知道你喜静,但也没有阻止德妃,是考虑到一件事,你也该练练了。”
用多嘴的奴婢暂代长舌的言官,学习忍耐杂声自我调节,进而为学习参与国事预热吗?
王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红着俏脸,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王泓轻微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家世没有问题,就能保证携手百年好合么?王泓不知道,他只确定,皇帝说的这番话,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能做到的最大保护力了。
王泓刚刚这么一走神,就见父皇慈爱中隐现锐利的目光扫来,丢了一句:“你也一样。”
王泓再次倒抽一口凉气,只是点了点头,没敢多言。
王泓眉心突跳了一下,已经隐隐意识到,父皇要他“练练”的,是什么事。
他刚刚动了动嘴角,还未想到此时适合说些什么来进一步试探或者推拒,就听皇帝接着说道:“礼正书院的王学教授夏淳基,祖上四代皆钻研王道学问,但却从未参与科考,对仕途毫不起意。这故而是因为前朝末年势残的原因,夏家学问参的就是帝王之道、权衡之学,对时势看得其实比谁都清楚,难得的是夏家四代都能做到如此专注。朕一直将夏淳基收在礼正书院,就是等着时机合适了,拔他到京都来。
皇帝松开了揉着女儿头发的手,坐正身形,侧脸朝王泓看来,慢慢说道:“你的身体不太好,小时候颇多凶险,如今长大了,身体似乎养好了些,却也不可大意。朕原本是打算让姓叶的那老小子把医术传给诺诺那丫头,今后你能得这样一位王妃,朕才真正放心。现在这事儿不成了,朕不奢望你娶得神医王妃,这世上既知皇家规矩体面又医术高超的女子实在太难寻,朕只希望你的王妃至少秉性纯良,是个贤内助,少些勾心斗角,多体贴自己的夫君。朕就两位皇子。在京都又没有亲族积累根基,不得不防着可能有人往秀女里掺恶,你要理解。”
王泓哪会不理解这些,心里一千个理解。
皇帝这么赘述。也只是起到一个再次提醒作用,父子俩把对事态度都摆到台面上对照一下,接下来就要认真的正式开始操作了。
而这番话说完,皇帝仿佛也没什么话要说了,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皇家无私事,不仅如此,就连儿女的事,也常跟国事绑在一起。朕若是有多个女儿。恐怕也会做联姻的事,自晴儿及笄那天开始,朕用‘昭国唯一的公主’‘朕的独生女儿’这两个借口,不知已经拦下多少地方侯爵公子以及邻邦皇族的请帖了。还有为皇子选妃的事,哲儿常年在外。自然挡掉一些,泓儿体弱需要休养身体为先,借以也拦下一些,礼部积累的名帖都装满两大箱子,现在也快拦不住了。”
王泓闻言,心里忽然起了另一个念头,当即问道:“父皇的意思是。哲弟也要开始选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