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钱叔叔他们。”

话音刚落视线中出现个穿着军装的人，不高的个头，带着点南方腔的独特口音，不是钱华是谁？

“瓜娃……小乖乖、继周，你们俩也来跟我抢刀鱼那？”

“钱叔叔，你们怎么能都包圆。没有刀鱼，我们怎么愉快地过年。”

“我说你不是‘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而是‘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雪莱的西风颂里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野百合同志，我夜观天象，发现你的春天快来了。”

“春天在哪？”

王曼不自觉唱起来：“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虞阿姨的家门里。”

“瞎说什么，咱们只是租你虞阿姨房子，不能再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爸我都说这么直白了你还不明白，你不是野百合，而是一根大木头，qaq。但虞阿姨还没松口，她也不便多劝什么。

王继周什么都没说，只捂着闺女的头无声流泪。对生母他没有期待，但对于父亲，他还是有一线希望。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他要感谢明梅，选择在那个炎炎六月揭穿这一切，让他没有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恢复平静，他擦把眼泪说道：“走，咱们去找刀鱼。卖刀鱼的都在下乡，这会应该往县城那边走。”

“那还不快点，再晚点就被抢光了。”

催着父亲上三轮车，王曼坐在后面陷入沉思。她的父亲虽然脾气面，但却韧性十足，再大的困难都不会摧毁他松竹般隐忍坚强的心。

“虞阿姨人那么好，不会嫌咱们。再说我可不麻烦，要麻烦也是你麻烦。对了爸，你看前面挑扁担那人，是不是卖刀鱼的？”

被闺女一顿插科打诨，王继周心情也好起来。虽然爹娘不堪，但他一样过得很好。店里地里还有家里，全都有很多事等着他。空下来他还要看很多书，他得做一个让曼曼骄傲的爸爸。这样算下来，似乎没剩多少时间去想那一团乱麻的事。

“就是他，每年都是这人来卖刀鱼。”

蹬两下车子，王继周开始喊道：“老黄，快停下，买卖来啦。”

挑扁担的人并没停下，而是皱眉喊道：“你来得不巧，前面修路那些人要刀鱼。刚放下一扁担，我现在这一满扁担，人家全要了。”

“曼曼，爸给你唱歌听怎么样？”

“你要唱什么？我可不要听八大样板戏。”

没有回答她，王继周自顾自地唱起来，竟然是野百合也有春天。他音域并不宽，但胜在声线浑厚、音调绵长，听起来竟然很有味道，到最后王曼也跟着和起来。

“爸，我看你就是一朵野百合。”

“我有那么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