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激情告别(3)
走进堂屋,眼前的一幕让陈晓华为之一惊。
堂屋正当中、两支长条凳上面放置着一幅棺木。棺木被漆得黝黑发亮,前面比后面要高,中部渐小后面则向上翘起,颇像这里乡村向上翘起的屋檐角一样。这种棺木现在在城里已经是不可能见到了,就是在农村现在也是难得一见。
棺木前面的一张小桌上有一张贾祥福老人的遗像。照片中的老人显得有些消瘦,两边脸颊向里面凹了进去。但是两眼还是颇有神的,仍然留有几分坚毅的神态。陈晓华感觉从这里找到了一点贾台的影子。
遗像前面则放着蜡烛、香炉以及供果等。
然而真正让陈晓华震撼的是眼前的跳丧舞!几个乡村艺人围绕着棺木不停地跳着、唱着。堂屋的一个角落还放着一面大鼓,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人一边打鼓一边唱着。陈晓华早就听说过跳丧,但今天晚上才第一次真正亲眼见到。
本来从南江城里到这里距离并不算太远,也就一百五六十公里的样子吧,但陈晓华他们还是跑了两个多小时。由于是晚上,路上的车也比较少,从瀚江电视台出发,到三环线上高速,再下高速,尽管有一百多公里的路,也只走了个把多小时。而是下高速过后的几十公里路,一方面路不好走,又还要问路,因此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离贾家老屋还有两、三百米的样子,陈晓华几个人就看到一处地方灯光格外明亮,这里还不时传来鼓乐的声音。他们想,应该就是这里了。眼看就要到了,他们就把车往路边一停。由于现在是冬天,路旁边的地里面也没有种庄稼,其实这里已经停了好几台车了。章拯又打开后备箱,把还捆成伞状的花圈拿在手里。
走近一看,原来屋前的场坝上面拉起了几块农村常见的那种编织长布,相隔不远就吊着一个灯泡,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格外明亮刺眼。编织长布下面摆了几排长凳,这样就是下雨,来客也可以在下面坐着休息一会儿。
陈晓华几个人一走进来,就有人端着茶盘走了过来。这个人从茶盘里面给每个人拿过来一杯茶,当然是那种一次性杯子装的。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包烟,也给每人递过来一只。徐文雅还准备拒绝,看递烟的人态度比较坚决,也就只好先拿在手里了。这里乡下的规矩就是这样,只要来的人都要递上一杯茶和一支烟,喝不喝、抽不抽那就是你的事了。当然,这个大冬天的,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能够喝到一杯热茶暖暖身子,也还是感觉不错的。要是你不抽烟,当然也可以给旁边抽烟的人就是了。
走过来最近处就摆了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人面前放着一个大本子,应该是来宾用签到用的。另外一个人前面则是放了好多已经裁好了的白纸条,哦,这个人应该是专门给前来送花圈的人写挽联的。
整个堂屋里的气氛显得既悲痛却又欢快。在外面的人看来,把悲痛和欢快放在一起是难以理解的,怎么可以这样呢?可是在贾振坤的老家麻柳溪一带多年来就有这样的习俗,那就是“红喜事”要哭、“白喜事”要跳。姑娘出嫁就是“红喜事”,却要哭,叫“哭嫁”;而一般年过七十的老年人过世则叫“白喜事”,则是要“跳”。
跳丧的形式是一人执鼓并领唱,其他人合唱。跳丧舞的动作大多是模仿飞禽走兽,主要特点是舞者全身不断上下颤动外,胯部左右摆动幅度大,上肢随胯部的摆动自然在胸前晃动,具有粗犷美。
跳丧舞的歌词内容主要是歌唱死者生平事迹的,当然也还有当地的历史以及现在的变化,甚至还有日常的生活趣事都是歌唱的题材。
陈晓华几个人走了过去,拿起了笔,写下了单位和几个人的姓名。旁边的人一看,就在一张白长条纸上写下了“瀚江电视台新闻中心”几个字。写完以后,又拿过一张纸条,写下了“沉痛吊唁贾祥福老人仙逝”。然后一起把这两张纸条递了过来,接着还递过来一瓶浆糊。
章拯解开捆花圈的布条,花圈基本上就自己张开了。花圈的下面除开前面有两根长的竹条外,后面还有一根做支撑用的,稍短一点。这样花圈放在地下有一定的向上的倾斜度,看来商家考虑得还是蛮周到的。
陈晓华几个人把两张挽联贴在了花圈的两边。按惯例,写着送花圈的人或单位的这一条要贴在左边。
贴好了挽联,陈晓华几个人就拿着花圈望里面走。只见左右两边的长凳上已经坐了不少的人。他们手里大多端着茶杯,不少人还在抽烟。整个编织布下面是烟雾缭绕,尤其是灯泡附近更为明显。
走过院坝,来到了大门口。顺着门的两边已经摆了不少的花圈。按照他们负责这件事的人的指引,陈晓华他们把花圈放到了靠右手边的最边上。陈晓华随意看了一下,摆在最里边的是宣传部、广电局和台里的花圈,还有当地市县党委政府送的花圈也靠里面放着。门的左手边,放的应该就是他们家人和亲戚送的花圈了,陈晓华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