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二枚骨雕1

男子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在很多人眼里，王大哥都算不得什么好人。事实上我也没有把他当成什么所谓的‘好人’——他克扣我的时候也不少。但我确实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而且没有他的话，我也许很早以前就饿死了。他给了我一条命，从我身上赚走一些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那么笨，出去也难免碍手碍脚，”风天逸说，“这座宅子反正也很久没有人住了，交给你慢慢收拾。”

“恩怨分明，倒也有道理，”洛夜行点点头，“那么，关于当初王国麟的死，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我呢？我干什么？”白茯苓问。

“两年前，猎风馆前任馆主王国麟被杀时，你在不在这里做事？”洛夜行问。

“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地方，”风天逸说，“战争中的杀戮或许难以避免，但以杀戮作为取乐的手段，这是罪恶。”

“在，我以前在中州和宛州的时候，一直跟随着王大哥。”男子回答。

乔装改扮后的洛夜行和风天逸此刻就站在斗兽场外。因为没有斗兽表演，虎翼司的人也都撤了，更显得这里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看你的模样，年纪似乎也并不大啊？”风天逸打量着他。

洛夜行随便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羽族男人过了好半天才出来看门。他看来有些不耐烦，但看着风天逸那显然价格不菲的衣饰，却也不敢轻易发火。这里可是权贵云集的天空城，鬼知道你可能招惹到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维系羽族脸面的这些人，却活得最没有脸面。”风天逸说。

“两位有什么事吗？”他最后选择了客气的问话。

一股很明显的的臭味扑鼻而来。洛夜行注意到，这里的地上脏水横流，到处都是垃圾，而那一排房屋都是简单的土房，不少墙体都已经有了裂缝。

“虎翼司的。”洛夜行把雪严君死后留下的虎翼司腰牌在男子面前晃了一下。男子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我……我犯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感觉斗兽场……就像死尸一样。”洛夜行说。

“是的，我所在的村子的森林被贵族强占了，我十五岁就开始在九州各地流浪，后来遇到了王大哥，跟在他身边学着驯兽。再后来，有人找到王大哥，要他来天空城替羽皇驯兽，我就和他一起来了。”男子说。

在发生了夸父暴动之后，斗兽场终于暂时停止了斗兽表演。巨大的场地周围一片寂静，往昔那些欢呼声、惊叹声、加油声、鼓动声、怒吼咆哮声、垂死的惨叫声，此刻都消失无踪。这样的死寂仿佛是从一只怪兽身上抽走了它的生命力，把它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听起来，你对他还挺尊敬的，满口大哥大哥的。”洛夜行说。

白茯苓没有反对，斜眼看看墙角的笤帚，居然显得有些高兴。

斗兽场里的夸父和野兽都有专门的地方看管，也有重兵把守，而雇工们的住所只是纯粹的休息生活之所，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并无任何看防。两人很轻易地走到了房屋跟前。

“没有，我们在调查一件旧案子，需要你的协助。”洛夜行冷冰冰地说。

两人绕过斗兽场，来到斗兽场后方的一排房屋，那是斗兽场里的雇工们的住所。在过去，王国麟在斗兽场旁单独建造了一座不逊色于贵族住所的房屋，极大地彰显出他的暴发户嘴脸。但在他死后，继任的不再是他那样的人类混混，而是一个羽族的小贵族。该贵族吸取教训，凡事收敛低调，虽然接下了这样一个露脸的任务，也再也没有兴建豪宅，老老实实住在自己过去的小房子里。而王国麟的豪宅最终随着他的死亡而被别人低价收购，一生中短暂的荣光烟消云散。

男子明显松了口气：“两位大人想要问什么？”

“但是我们的王国麟却凭借着这样罪恶的勾当得到了羽皇的青睐，还差一点混上了爵位，”洛夜行凝视着静默无声的斗兽场，“或许天空城本身就是罪恶的化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