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五十六章

无论是化作异端，还是其后余生都被噩梦日日夜夜的侵蚀，我都可以理解了。

这是人类无法对抗的东西。这是更高层级的存在所施与的——绝对冷漠与绝对公平的残酷。

我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一股更为强烈的感情凌驾于本能的疯狂与恐惧之上。

我抬起眼，注视着那个存在。

在超越了空间法则的扭曲空间之中，在令人几乎无法确认自己究竟处于什么维度的奇诡狭间之中，在仿佛被棱镜变形的异界里，那个存在正在蠕动着。

该怎么去描述那个存在呢？

人类所有的语言、所有的词汇、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祂的面前失去意义，想要概括更是不可能。那是集聚了世上所有恐怖的存在。那是无以名状的太古的疯狂与噩梦。青色的翅膀张开了。那一瞬间，无穷无尽的黑暗朝我们扑了过来，填满了视野，遮蔽了一切。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噩梦。

“没什么好怕的……”我努力歪起嘴角，挣扎着绽开一个笑来，“我可是唯物主义者啊……”

没有错。

我告诉自己。

没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不信仰神，也不相信地狱的存在。

而且……

在那一瞬间，我理解了疯狂。

将风乃与遥火、将至今为止的那些逼到无路可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终于理解了。

——神是全知的，在梦中一次性地看到了存在于世的所有恐怖。

如果是这个，如果渗透到他们意识之海中的东西是这个——

那么，我就可以理解了。

如果我不在这里杀死神，那么，风乃就会死。

不，她几乎已经死了。

这个神，杀死了她一次。

想到这里，我便发现自己不再发抖了。

一种比畏惧更为深沉的感情，在这一刻攫住了我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