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将死(23)
“孤被迫回到龙城,被迫接受帝王之权,被迫承载起这名为天下的命运。”
“孤这一生,只有在孤回龙城的之前的那二十多年,是为自己而活。”
“可是纵然是这样,孤也明白,何为苍生。”
“天启……孤真的不懂,为何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明白?难道就仅仅因为你从小生活在龙城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懂人间疾苦?”
青龙帝看着邵天启,邵天启头越来越低,面对青龙帝的质问,他无话可说。
“在你成年辅政的十年里,孤可有在政事上苛责过你?”青龙帝看着邵天启,眼神锐利。
邵天启抬眸,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是啊,过去的十年里,无论他提出怎么幼稚、荒谬、无理的政策与意见,青龙帝都没有怒斥过他。
哪怕是在朝堂之上,也是给他留足了面子,从不当面点破。
在他最初辅政的那一年里,每每下朝之后,他都会被锦公公从小路带到青龙帝的书房,在那书房里,青龙帝几乎是手把手的教他为君之道,手把手的教会他治国理政、驾驭政权。
那时候他对这个父皇的崇拜之情犹如江河一般奔腾。
“孤这一生所做之事,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而你,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自己而活。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确是那个最不像孤的人。”青龙帝收回看着邵天启的目光,把目光投向天窗那束光的尽头,“但即便是这样,孤还是想让你来继承帝王之责。”
十年,白云苍狗,浮屠岁月。这一切仿佛一个大梦,梦里时光清浅,他早已经忘记了最初那个梦境里的事情。
如今,醒来以后,居然才回想起那最初的真情惬意。
邵天启瞬间眼眶便红了红,他上齿微微咬着下唇,越印越深。
青龙帝揉着自己膝盖,语重心长道,“你辅政的这些年,满朝文武都道你是最像孤的皇子。”
“可是在孤的眼里,你却是最不像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