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 第8节
在残存的叛逆快乐里,南平渐渐冷静下来,自责和后悔占据了脑海:临别时和措仑板起脸,怕是伤了他的心。那少年若是肯收银两,反倒好了——钱货两讫,总归抹得平恩情。
如今自己该如何报答他呢?
南平枕着万千烦恼丝,总算在天快亮的时候,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
此处享酣梦,别处有烦忧。
他摸着胸口,向马低声问道:“隆达,为什么她说不再见我的时候,我的心好疼呢?”
白马懒得理他,只顾低头在石头缝里扒拉草吃。
少年又问:“我是不是病了?”
隆达架不住他叨叨,只能抖了抖耳朵,敷衍了一下,稍微给了主人点面子。
“我果然是病了。”措仑语气肯定了些——不然怎么会觉得又酸又苦的滋味从心里涌上来,淹没了整个人。
寅时,高城内。
葛月巴东陶陶然进了毡房,解了皮囊上的粗麻绳,扑鼻的酒香满溢出来。
虽然天亮才算灯节结束,但提前一两个时辰开开荤,大抵也算不上多大的罪过。他肚里的酒虫子忍了七天,现下被咕噜噜勾了起来,全等着这一口。
皮囊才挨上嘴边,帐帘就被人掀了开来。寒风打卷似的涌进来,一个纤长的影子立在门口。
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如此磨人。
他扯着马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绕过白塔时,突然想起来一个见多识广的好兄弟。
——说不定那人有办法,能治好自己的症状。
而与此同时的夕照寺内,南平在一片寂静中,蹑手蹑脚溜进了厢房。
她蒙着被,悉悉索索的解开了临时绑就的辫子,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才激烈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