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二十七）

静漪靠近陶骧些，仰头望着他，听他说：“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他的掌心灼热，静漪的手渐渐出汗。

陶骧看了她，说：“有事情同父亲谈，听父亲说的。”他说着，让陶夫人坐了，自己却没坐，摘了军帽，接过静漪递上来的一碗冰镇酸梅汤。

她偷眼瞧他，见他板着面孔，不知在想什么，她有点担心。

陶夫人见到他，似甚是欣慰，说：“吃过药好多了。你可是刚刚回来，怎么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此时她看着他的样子，莫名就心疼起来……她牵了他的手，站下，轻声叫道：“牧之？”

陶骧出来房门却不说话了，走在前头，距离静漪两三步远。

图虎翼和秋薇在廊下站着等他们，看他们出来，忙过来。图虎翼另取了一盏灯笼来，和秋薇先下了台阶。

静漪默默地走在他身后。

陶骧看着时间，嘱咐珂儿和齐妈好好照顾陶夫人，带着静漪告辞出来。

陶骧转脸看她，朦胧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极是柔美……他似是觉察什么，踏出院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看，上房廊下，嫡母扶了丫头，正站在那里，眺望。

“母亲。”陶骧进了门，见母亲和静漪都站着，便问：“母亲这是好些了么？”

图虎翼和秋薇似没有察觉他们两人站下了，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

静漪从陶夫人面上立即看到一丝迅速闪过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她还是觉得心头的震颤又在加剧……

灯笼一远，光就更弱了些。

“太太，七少爷回来了。”珂儿在外面禀报。

静漪收了碗，退在一旁，听着陶骧坐下来，和陶夫人说着话。似乎是见了陶骧，陶夫人格外要硬朗一些，方才她还有些病容，此时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尽管如此，听说嫡母还要去萱瑞堂时，陶骧硬是不许。在他的坚持下，陶夫人终于同意今晚不再出去。

他脚下一停，静漪也跟着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也不禁一愣。

陶夫人微微仰头，看着儿子和静漪。静漪不声不响地等着儿子，那目光真像是静水柔波……她轻轻一咳。

陶骧牵了静漪的手，回身对陶夫人微微鞠躬，看她对自己挥手，才带着静漪跨出院门。

静漪在他身边站着，等他把酸梅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