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二十七）

“让你照顾麟儿，是老太太的意思。为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往后要你照看他的时候多了，这会子你就这样起来，可怎么向老太太交待？”

陶骧低声问道：“心里难过？”

静漪握紧了手。

“嗯。”静漪承认。

“麟儿没有这样的母亲。”陶夫人声音里终于透出冷酷来。

静漪心头一震。

他将她再揽近些，语气是散淡的，似乎还有些无奈。

“并不是让你代替。如果你不能当此重任，那只好由我亲自照料了。横竖，”陶夫人从胁下抽了手帕出来，擦着手，回头看着静漪，“虽隔了这么多年，我也并不是没有带过没了娘的孩子。我照样能把孩子养的好好的。”

静漪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胸口，高跟鞋踩在他脚上，她忙扶了他的手臂，想退开些，他却不在乎地依旧这样同她面对面站着。

她看着陶夫人盯了自己，目光冷冽而犀利。过了好一会儿，陶夫人方转身，背对着她，抓起香炉罩子来，抓了一把檀香屑丢进去。

陶骧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这不是你的错。”

“只是见一见。他们总是母子。母子连心，母亲。”静漪说。

“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是我看着麟儿……”静漪吸着气，把陶骧身上的味道，吸进了鼻腔。虽是夜了，还是热，他身上也热烘烘的。“牧之，麟儿有一天会长大……”

陶夫人说：“不行。”

静漪哽住。她想想麒麟儿的那张小脸，口口声声地喊着娘……

她怔了好一会儿似的，说：“任大夫今天来找我了，向我打听消息。”

陶夫人站了起来，静漪也要跟着起身。陶夫人摆手让她就那么坐着。

陶骧点头，等她说下去。

静漪坐直了，道：“母亲，我喜欢麟儿，愿意一直照顾他，可是我代替不了他的亲生母亲。”

静漪吸着气，说：“我回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