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易聚易散的云 （六）

静漪先开了口，说声“早”。

草珠端着盘子过来站到张妈身后，一不小心竟将盘子失手跌了。盘中的咖啡吐司顿时倾了一地。张妈强压着怒意瞪了一眼草珠，一回身红着脸说：“少爷，少奶奶，我马上另煮一壶咖啡来。”

“的确僻静了些。今日是八妹兴起，才跟着她进来逛逛。”她轻声说。

陶骧照旧是咖啡吐司，静漪只要了一碗粥。

“七妹若是自己逛，还是不要往园子深处走的好。这园子有好多年没人经营，倒是有些荒废的意思。”陶骏提醒道。

幸好张妈要给他们上早点，问着话，也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是，少爷。”张妈见他神色如常，认真是松了口气。忙给他也盛了碗清粥。

“大哥经常来这园子里逛逛么？”静漪轻声问道。

张妈要赶紧去另准备咖啡，陶骧就说：“算了。给我也来碗粥吧。”

“偶尔。这里僻静，倒能盘桓半日，无人打扰。”陶骏说着，示意福顺。福顺推起他的轮椅。

静漪微笑下。看草珠还没有缓过神来，示意她下去。

“是。”静漪想想，可不是么。幸而今日是有尔宜她们一起的。

被他看着，静漪有些不自在。

“原本倒也不是这么个样子。从这里过去还有三四处庭院。从前都住着人的时候，这处花园就人气旺些。只是后来家中人口也没有那么多，闲置了几处院落，这边又偏僻些，平常不会过来。时候长了，纵然有人维护，花草闲长，无人欣赏，大约也无趣的很，看着就荒芜些。我近日常来，倒觉得园子里猫反而比人多些，这倒成了它们的天下。”陶骏说。

“早。”陶骧坐下时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今早看起来格外的苍白。

他语气慢悠悠的，分明是在说园子里的花草。在静漪听来竟有些是借物喻人的意思，况且也是有点道理的，不禁莞尔。

静漪往一旁闪避。

“小姐又拿我作伐子了。”秋薇赶紧过来帮忙，把地上的碗碗碟碟收拾了去。一伸手连草珠手里的盘子都接了过去，笑嘻嘻地端下去了。

福顺将陶骏的轮椅推进凉亭后便往一旁站了，静漪距离陶骏两三步远。

静漪看草珠吓的脸都灰了，说：“草珠这是怎么了，可是跟秋薇一起做事久了，也慌手慌脚起来。”

她有心问问这园子这么好，怎么会没人来逛。陶家又不缺花匠和仆役，还让园子荒成了这样？一想刚刚那口井，阴暗的竹林，她便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