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鸳鸯锦》（四）

“那是自然的。妈妈，太姥爷说，这回拿到两张奖状，就教我他画竹叶的绝招儿，我都拿了三张了，可得跟他多讨教一招儿……妈妈，太姥爷早起又咳嗽了。我今儿晚上能过去住吗？太姥姥说，太姥爷又不爱喝药了。太姥姥还说，要我在跟前儿，太姥爷就会乖乖喝药，不多说什么的。不然就一脸不高兴呢。妈妈让我去吗？爸爸说可以的。”遂心靠在门边儿，问静漪。

不然怎么做下些荒唐事？

遂心说着就跑了。

陶骧也就出了门。

“嗯。不过太姥姥说他应该没什么大毛病，说不准是嘴馋托病。”遂心小声说，“妈妈，我先去洗手。”

静漪送他出去，看他上了车，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没有。我有点儿担心太姥爷。”静漪说。

她这两天脸色真不好，不修饰下，人人都要以为她生病的……

静漪自然懂他的心思。

她忙答应一声，照着镜子又细细地看一眼脸上，匀了匀妆。

她过来给他整理下军装，歪头看看，说：“那就去吧。今晚上不能回来了是么？”

陶骧在外头喊她一声，问好了没有，称心是饿了的样子。

重庆的冬夜，又湿又冷，寒意沁骨。她打了个喷嚏。听见秋薇和孩子们在楼上的笑声，她踱着步子。张妈看她不是立即想进门的样子，拿了大衣来给她披上。

“妈妈？您也不舒服？”遂心见母亲没出声，问道。

“少奶奶，别烦恼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张妈小声说。

静漪听了就有些担心。外祖父这一两个月身体总不是很好，他自个儿说硬朗着呢，一定看得到日本鬼子投降，可医生私底下说老人家是年纪大了些，要小心看护的。

静漪站下，望着这小小庭院里的树影，说：“张妈，你说，那得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看麒麟对她该是很着迷的了。”

陶骧嗯了一声。

这一大家子的人，哪个有点事情，她都挂心，这会儿看着遂心，又琢磨着麒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呢，陶骧刚刚又没说什么，或者只是她瞎操心罢了……

静漪说那好吧，“囡囡在姥爷那里，明早从那边去学堂的。明天晚上石将军家里有个宴会，请咱们都去的。我问过三嫂和九嫂，说是都去的。你一早说没空，那就我自个儿去……”

静漪擦着手上的水，发了会儿呆。

静漪说着，看陶骧注视着自己，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