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静不羁的风 （十二）

无瑕不期然地提起那一日。

到了晚间，她和他并躺在宽宽的土炕上，将窗帘拉开，纸窗推起来，望着明净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时，更是简直什么都不在心上了。

静漪呆了下。

“我真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静漪伏在陶骧胸口，说。

“这种事，当然是娘家妈妈要比婆家妈妈着急些的。”无瑕低声说着，看一眼走近了的丈夫和表妹婿。“这三两年我看牧之样子没怎么变，倒是你变了些。那年夏天在今雨轩，碧全介绍我们认识，那天我想，他就是陶骧啊。好是真的好的，还救过我们。可是我们的小十和他真不怎么相配呢。那么小，还那么单纯。”无瑕笑着说。

无瑕无声地笑着，河边的杨树，叶子沙沙作响，充盈着耳廓。

他站下了，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二表姐你今天感慨特别多。”静漪说。

“你怎么了？”静漪仰头，额头蹭到他的下巴。

无瑕看了眼她手腕上的金镶玉链子，说：“总觉得那么多波折不好过去，最后也还是嫁了他。”

陶骧抬手，大手梳理着她的发卷儿。发根湿湿的，粘着他的指肚，让他心也潮润起来……这样夜夜缠绵至天明，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候，短暂而又珍贵。

“这有什么好挂心的。”静漪嘟哝着。腮被无瑕揉的粉中透红，热乎乎的。

她不想回去，他又何尝想呢。

静漪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陶骧和金碧全。且不去理会他们，倒先忍不住笑。无瑕揉着她的面颊笑嘻嘻地说：“舅母整日挂心你，你倒是早些让她放心的好。”

他脸上没有刚刚那么轻松赖皮的样子了，似乎是有些心事的。

她抚了抚手腕。

她心里有点明白他想要说什么，又不是很明白，但是她的面颊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树叶沙沙声在头顶回旋，还有潺潺流水声，风也温柔，还清透，让她心里澄明起来。

已经有很久不曾想起那个时候来了，就是这样提起来，她也只记得一派混乱的景象……耳边最尖锐的一声响，是什么东西脆裂了。

这儿真是个能让人的心沉淀、澄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