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五）

陶骧疾步上楼去，果然见静漪已经收拾利落。静漪看到他进来，没出声，水汪汪的眼睛瞅了他，对着镜子整理她的卷发。

岑高英下笔飞快，陶骧说完了，他也记完了。

“我得回司令部去。”陶骧过来，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都不在这里。

陶骧把电报反复看了两遍。虽然只有十六个字。他点了支烟，说：“王端阳贪生怕死，溃败退逃，此时回来攫取胜果。他乐意，上头乐意，也得问问我手下将士乐意不乐意。敢伤我的人，就让他有来无回。给马仲成复电，让他不必声张，见机行事，酌情处置。逄敦煌还在伊犁，必要时可请求逄敦煌协同作战。就照这个意思，发吧。”

静漪意会到，说：“你先洗洗，我去给你拿。”

“复电补上一句，告诉马仲成，我等他的好消息，再摆庆功宴。我倒要请费玉明喝完这杯酒，再回南京复命。”陶骧说。

岑高英沉默着，等陶骧进一步示下。

岑高英领命去了。

陶骧吸了口烟，点了点头，说：“此人倒不足为惧。”

陶骧在书房里踱着步子。

岑高英跟着他进去，看看陶骧的神色。

“好。”陶骧看她，身上不是刚刚穿着的那套香云纱裙褂，而是深紫色的绣花短旗袍。旗袍齐膝，她一走动，下摆在她的腿弯间轻摇。旗袍滚着淡金色的牙子、挑绣着淡金色的梅花……她这么一穿着，尤其是齐膝的旗袍下摆下，露出的雪白的小腿来，他觉得自己又要出一身的透汗了。

陶骧接过来，边看，便往书房走。

“还要什么？”静漪问。

“司令，马将军从迪化发来的电报。”岑高英上前，从电报夹子里先抽出一张纸来交给陶骧。

“回来这段时间，在城中颇活跃。他与蒲老的二公子是同窗，这些日子时常出入蒲府。”岑高英说。

一支烟抽完了，他狠狠地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出来，吩咐道：“备车。”

“有什么动向吗？”陶骧问。

“是。”图虎翼看看他脸色，立正。咔咔两声，转身出门。

“司令，费特使那里，若是问起来，如何答复？他这两日就走的。”岑高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