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火如荼的殇 （七）

“雅媚！”陶驷叫道。

“你们威胁警察！”尔宜大声说，“我说怎么报馆里的人嚷了半天报告巡警，都不见人来。我还预备着被巡警抓走，好把事儿闹的更大些呢。谁晓得他们报馆的总负责人都出来安抚我……说真的是一场误会，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静漪因没看报纸，尔宜这样言辞激烈地说着，她也有些发蒙。倒是雅媚在一旁说：“你跟那些小报制气么？照那小报上，你二哥私生的闺女都好几个了呢。难道我还要去理论？”

“你以为，就凭你？”陶驷说着，瞪了图虎翼，“你也是胆大，怎么就不先报告一声？这是什么地界儿，万一出点儿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尔宜接了毛巾，擦着脸上身上，被静漪一问，仿佛一肚子的委屈可找着地方倾诉了，断断续续地说：“可气死我了……早起原本好好儿的，下了楼看到报纸就气炸了肺。报纸上那都胡说些什么呢？”

“我还能不去报馆？我若不去，他们当我真的死了么？”尔宜绞着毛巾，满面通红，额上全是汗。

“没几个人。连我在内，三个。”图虎翼说。

静漪问：“你去报馆了？”

“阿图？”尔宜惊叫。

尔宜原本生气呢，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笑，可马上又气红了脸，说：“那也不能乱写……七嫂，报纸上说，是我和白文谟一起……一起……出的事。写的乱七八糟的，这以后还叫我怎么见人？还说我在医院里躺着，人事不省——我就叫他们报馆的人看看，到底是谁人事不省！”

“报告二少爷，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图虎翼说。

静漪吃惊，先起身过来，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陶驷点着他，回头对陶骧说：“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胆大包天。”

一身的衣裙湿了个透，脸上更是不成气色。

陶骧对图虎翼挥挥手让他下去，好整以暇地道：“这算什么胆大包天？谁不知道我们西北军跋扈，不久跟巡警聊聊天，做什么出格儿的事儿了么？”

“是。八小姐出门，我们怎么可能不让人跟着。不过知道八小姐也不是轻举妄动的人，我们也没预备往大场面折腾。”图虎翼说。

“我打个比方，你慌什么？”雅媚说。

静漪看着他。

他看了眼低头吃蛋糕的瑟瑟，还好瑟瑟头都没抬。

他在静漪明若秋水的目光下，咳了咳，说：“就是……在报馆门外，同巡警谈了谈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