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五）

陶骧笑出来。

“还有一样，按理不该我这做父亲的说。可看现在的样子，不能不说。”陶盛川咳嗽两下，拿了帕子捂住嘴。半晌才又开口，“我想你也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内奸既已抓住，事情务必查清。不能纵容了谁，也不能冤枉了谁。尤其在静漪的事上，你不要过火。即使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念在她是囡囡的母亲，你也要妥善处理。”

他目光森冷，语气淡淡的，却仿佛有利刃逼到人皮肉中去。

陶骧依旧沉默着。他并没有想到父亲会同他谈静漪的事。这些天来萦绕在心头的疑虑、焦灼和愤怒，到此时仍牢牢压在那里。

“七少，我的身份和活动，少奶奶自始至终都不清楚。而且，少奶奶也接触不到机密。”马行健说。

“以为父对静漪的了解，她不会。”陶盛川说。

许久以来第一次开口，他的嗓音有些异样。而在陶骧锐利的目光和强大的气势压制下，他难免有点胆寒。

陶骧看了他，道：“听说这两日你拒不开口。”

“老七，你有事尽管去。这里有我。”陶骏说。

马行健不吭声。

陶夫人和陶骏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看到他忙问里面的情形。陶骧简要地说了，陶夫人急忙进去看陶盛川。

“我想知道的，你一句都不说。现在我亲自来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如果她真的做了，我不会舍不得。不然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陶骧说。

陶骧说：“你要保她平安，我明白。她是我太太，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你只要和我说实话，她到底参与了多少。”

陶盛川看了儿子，说：“我明白你舍不得。”

马行健沉默下来。他应着陶骧的目光，说：“七少，少奶奶真的不知道。”

陶骧点头。

陶骧陪着父亲又坐了一会儿，才出来。

马行健直直地立着，仍没吭声。

陶盛川点了点头，说：“你去吧。”

陶骧问：“程静漪参与了多少？”

他眼前交替出现的是静漪的眼睛，和囡囡小小的面孔……好半晌，他低声道：“好的，父亲。我会认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