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五）

李大龙跟在陶骧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她还是很沉得住气，轻声道：“请两位尽力给老爷治疗。”

陶骧没有再说话，转身出了房门。

陶夫人看他沉默，轻声说：“你大哥知道多些。阿驷和你总是在外，老爷嘱咐晚点再说。”

岑高英和李大龙急忙跟上。

陶骧心里五味杂陈。

陶骧从电梯出来，看了眼外面，时候已不早了。他没有回办公室去，而是走到了大院中。

“是，七少。往后请七少多保重。”马行健说。

陶骧看母亲强作镇定，进去之前看了大哥——陶骏似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说：“还不快去，让父亲等着么？”

陶骧说：“你在我身边六年零三个月。第一天过来报到，老帅对我说这个后生很稳重，你要好好用，日后能成大器。老帅一生识人，鲜少走眼。你算一个。”

“去吧。”陶夫人说。

“七少……”

陶夫人看着他，道：“老爷的病情我晓得……这阵子听说战事吃紧，老爷不让惊扰你们。免得你们分心。”

他边走，便望着司令部大楼中那一盏盏亮起的灯。

陶骏陪着他们开方子去了，陶骧对陶夫人道：“我马上拍电报，让人想办法接了吕贝克大夫来。母亲别担心。”

院中停着整齐的军车，一辆辆沉默着，动也不动……这么大的地方，只偶尔有一两声口令传来，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是，太太，我等自当尽力。”吴赵两位忙回答。

陶骧刚点了点头，史全就出来说：“七少，老帅请七少进去，有话跟您说。”

“我早知道是你。数次试探，你都平安过关。不只是因你谨慎，而是你没有起害我之心。也是程之忱非到紧要关头，不会启用你这张王牌。小马，”陶骧看着马行健，“这些年你跟我出生入死，战功赫赫。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处置。”

“进去看看父亲吧。”陶骏拿了方子，说。

“七少，行健死不足惜。”马行健哽住。

陶骧听到轮椅响，是陶骏过来了。他把大夫的开的方子给陶骧看。陶骧看了看，照旧还到他手上，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