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四）

她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陶骧，颤着声问：“这是……这是什么？”

“你就杀了我吧。”她低声说，声音嘶哑。

“你有求于我的时候，就会对我笑、对我好……你还真知道该怎么达到目的。”

静漪趴在床沿上，用仅剩一点力气，抓了落在地上的一把佩刀，连刀鞘都没有拔，向陶骧掷去……可她力气太小了，佩刀飞起，反而向她身上落下来，被陶骧一把抄在手里，拔了刀鞘，抵在她的喉间。

静漪如兜头被淋了冰，猛的回头看着他。

她闭上眼睛。

“我就知道，你冷淡我那么久，不会毫无缘故地亲近我……程静漪，我不算不了解你了。你一对我笑，我就知道你又在算计我了。”他低声说。

“牧之……”她想回头看他，却没有勇气。

她狠命挣扎，不想让他得逞。

静漪手按在沙发上，想撑起身体怎么也撑不起来。

陶骧扯着她的衣服，简直是撕扯着她的血肉一般，让她恐惧。

“这是地道的德国造，绝好的东西。马行健不愧是受过特训的王牌谍报员。花费我好多工夫才能找这个电台。就是没想到，这电台会藏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今天的电报你收到了吧？”陶骧嘴角轻颤，露出的表情几近狰狞。

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他们俩刀枪相见。

静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候，她仍然美的让人心颤。只是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胆怯和惊慌，似乎是被他的样子吓的不知所措了……于是看起来她是如此善良无害。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犹豫地背叛他。

她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宁可他真的一刀捅进她的身体，给她一个了断……

“要跟我装糊涂到几时？”陶骧厉声。

还能怎么不堪……她还能怎么样……

可陶骧在暴怒之下，根本就不会顾及到她什么，她也不想告饶……她抓住床上的被子，仿佛能借助这点东西，能逃开他。可是根本没有用……她知道陶骧就是要让她痛苦不堪、就是要给她侮辱、就是要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于是不管怎样的痛，她都死咬着牙关不肯出声。她总不肯让人知道，自己在经历怎样的屈辱和痛苦……这反而给暴怒中的陶骧更大的刺激。

陶骧伸手轻推她一下，让她看着眼前这堆东西。

她的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印……

静漪闭了下眼。

陶骧看她死过去似的，动也不动，唇上一丝丝的血迹在往外渗……*子在他怀里，颤的如琴弦上最后的音韵，断断续续的、似乎转瞬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