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舒一卷的画 （十四）

陶骧和之慎同时一怔，就连刚刚从隔壁房间出来的杜氏也是心头一紧，忙问了句：“怎么？”

“这怎么能行！”之慎说。他面红耳赤，断然想不到一向懂事的静漪，在按部就班地配合着将帔姨的后事处理到这个地步后，居然会因进门一事横生枝节。“进去上香，明日就……牧之！”

她只是握着宛帔的手。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静漪上了车。

僵直着身子的静漪，听到人进来也没有反应。

“去怡园。”静漪吩咐。

这些日子来她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在这里，原本已经是极为熟悉的房间，此时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屋里所有能开的灯都开着，正亮如白昼。她竟觉得刺目……更刺目的是床边跪着的静漪。

杜氏叫道：“漪儿，你父亲还没回来……”

静漪听着，也不去看到底是谁说的这些话。

静漪却伸了手臂拦着，说：“不用了……别让她受罪了……求你们了……”

“还不住口！”之慎怒道。他声音沙哑，一身黑衣加孝服，脸色也并不好。“帔姨刚过世，父亲母亲都在悲痛当中，谁也不准生事！”

细碎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两名医生赶到了。

程之慎喝道：“小十，里面正等着呢，你这是要做什么？”

杜氏忙吩咐人去，自己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静漪说：“怡园的正门，我娘可以进。”

里屋房门一开，翠喜慌乱地跑出来，说：“太太不好了……快叫大夫……”

之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刚要发火，被陶骧伸手拦住，说：“九哥，先别动怒。麻烦九哥进去禀报父亲和母亲，说我们晚上过来请罪。”

陶骧正在静漪身后。静漪立于程府门前的身影，此时倔强的如沙漠中的一株仙人掌。悲伤，且孤立。

杜氏眼里一热，泪滚下来，她伸手扶着静漪的肩膀，说：“漪儿……”

静漪忽然一转身，抱着骨灰坛转身离去。

宛帔紧闭着眼。

程之慎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