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时隐时现的星 （十六）

陶老夫人见她不以为然，只是不好当面反驳自己，便说：“暂且搁着，容她考虑些时日。不要逼迫太紧，反倒适得其反。”

在路上耽搁了一整天，车上的三个人都已经饥肠辘辘。

陶夫人怔住，望了老夫人，好一会儿才答：“是。他从来不问。”

静漪站在梨树下，发了好久的呆。

陶老夫人摇了摇头，看她，问：“这些年，在我跟前儿，少有人提起过老七的亲娘。老七也从来不问，是不是？”

·

陶夫人便捡紧要的和老太太说着，过了一会儿，见老太太似乎是出了神，便停下来，问道：“是不是夜里没睡好？”

“我的意思也是这个。横竖孩子们都能独当一面了。不如就趁着这回卸了那些差事。”陶老夫人说。

静漪心里的潮一起一伏的，脸上更是一忽儿热、一忽儿凉。

“咳嗽的轻些了。只是总不肯歇着。昨日二妹妹和妹夫一同来看他，还劝他多休息。”

她望着眼前喧闹无比的一树梨花……喧闹的让她脑中似有什么在鼓噪。

“新郎遂了心愿，余下的，自然就不怎么在意了。”陶老夫人点头，“盛川如何了？”

·

陶老夫人说：“老八的事，你裁度着办。”

静漪因出国留学的事情提前曝了光，同陶老夫人请示过，便提前返回兰州，想赶在陶骧进疆之前同他商定此事。无论如何，陶骧总得她当面将大事告之的，就算他已经不知从何种渠道获得了消息。

陶夫人点头，又说：“母亲，老八的事情，也得抓紧办了……”

原本一早离开什川，晌午便会到家。不想车行至半路上，竟抛了锚。等到回城，已夜幕降临。

静漪看她，说：“我会回来的。尔宜，我是陶家的媳妇。”

“她自个儿对这些倒不十分上心。”陶夫人微笑着说。

尔宜沉默良久，才说：“有人说七嫂通透，其实在我看来七嫂你最是糊涂。像我与文谟，一旦嫁他，只要他真心待我，我还要追究他打哪儿起的真心么？自然也是真心待他。从今往后，奔了同一个前程去就是了。七嫂，别管那些，什么程家的女儿，什么陶家的媳妇儿——你就想想七哥吧。七哥值不值当你为了他，放弃那些？”

陶老夫人默然半晌，说：“你去吧。老八的婚事大意不得。一辈子就这一回，总要打发的她高兴。”

尔宜也不等静漪回答她，就说自己要去苏姨奶奶那里拿个花样子，带着小丫头铃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