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影无形的光 （五）

静漪把这议事厅打量完毕，才看向面对面坐着的陶骧和逄敦煌。

静漪出来才看的清，这山洞里布局也颇复杂，左一个洞穴又一个洞穴，若是乱走，很容易迷路。

她眯着眼，眼前是灰黄的一片——他们站在高处。这是个烽火台似的地方，修筑着古老的防御工事，看上倒是去很坚固。她扶着土墙向外俯视。外面是一个山谷，两面的高山陡峭，山谷的出处在两山合拢处……这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势。

十五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轻声道：“在寨子里想逃出去，那是做梦。”

此处一定是个高地。风从不同的方向打着旋儿在她身边转着，更加冷的彻骨。

静漪看他一眼，淡淡地说：“若是有内贼引路就不是做梦。”

“十五！请七少奶奶来一趟。”逄敦煌大声说。

静漪没接。

“是，四哥。”十五应声而去。

“那边，两点钟方向，还有那边，九点钟方向，都架了炮……看得到吗？陶少帅偏爱德国武器。那山顶布置的就有几门最新式的德国造迫击炮。你可以想象如果他一声令下，攻击的火力会有多猛。咱俩站的这个位置，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夷为平地。”逄敦煌边解释，边将一台望远镜从十五手上拿过来，交给静漪。

静漪急忙后退几步，转身走到屋子中央。

终于她被命令站住。

十五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们已经走到议事厅门口，十五在外面禀报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静漪在门前停了停，才迈步进去。

这是与北平冬春两季的黄沙天不同的味道。

和她刚刚所处的那间小巧的山洞又不一样，这个广阔深邃的山洞里两边陈列的整齐座椅，正中一架高大的大理石山水屏风，前面一台蒙着虎皮的太师椅……就只有墙壁上悬挂的油灯，让人觉得有一丝的暖意。

静漪没发觉逄敦煌的小动作，十五在前面带路，她就跟着走。先是平地，后是台阶，又是平地……最后是高高的台阶。仿佛总也爬不到尽头似的，她爬的吃力。凌厉的寒风，带着土味。

逄敦煌转开脸不看她。

她下意识的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静漪将斗篷系好，遮住她被撕裂的袍子。

果然不一会儿，十五敲门进来，这一次没有给她蒙面，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件斗篷递到静漪手上，是逄敦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