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九）

“二少，二少奶奶，瑟瑟小姐……一起的还有段司令。只有段司令生还。”马家瑜双眼通红，“七少封锁了消息，眼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逄旅长说，如果瞒不住七少奶奶，那就照实说了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逄敦煌冷哼了一声。

静漪问：“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

静漪轻声问：“理由呢？”

“北平。七少要去北平。”马家瑜看了七姑娘，“七少奶奶迟早会知道的。”

她硬着心肠不再看秋薇，上了车，就看秋薇还扒着车边，她忍着不看她，吩咐开车。

七姑娘没出声。

静漪给她擦着眼泪，说：“多保重，秋薇。”

静漪问道：“为什么？”

“他要去哪里？”静漪问。

出了城不久便是旷野，今天有风，风里携着细沙，车子仿佛开进了纱帐里，她回头看时，来时的路竟看不清楚了似的……她终于眼睛湿润。

马家瑜没有立刻回答。静漪盯着她，发现她的眼圈儿红了。马家瑜是极硬朗的女军人……她胸口闷痛在加剧。

往机场去的路上她一直望着窗外。从幽静的铜狮子巷出来，司机绕了道，经过黄河边，穿过了繁华的街道……这个她生活了几年的古老城市，此时正在醒来。街上还有些杂乱，有密布的岗哨和军警，都是前度混乱留下的痕迹。她胸口的闷痛在看到这些情景之后渐渐加重。

“马少校。”七姑娘也过来了。她低声叫着马家瑜。

秋薇要跟她上车。她坚持不允。秋薇泪如雨下。

“二少出事了。”马家瑜哑了喉咙。

她走到车边，看了秋薇。

静漪看了她。

静漪没有问下去。

坐在前面的逄敦煌不吭声。

静漪请她坐下，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静漪胸口闷痛。

他绝不是一点小事便草木皆兵的人。他一夜之间果决处断城中乱象，如此凶狠，也绝不会没有道理。

秋薇还是跟着车子跑了一段，直到车子开出巷口，她才蹲在地上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