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影无形的光 （六）

逄敦煌笑着说：“这会儿崩了他倒是最容易，山里这些靠咱们吃饭的弟兄百姓呢？咱们的大事呢？这次能清理了门户，换回大哥二哥和武器弹药，已经够本。老八，咱们须得从长计议。再者能给陶骧制造点麻烦，让他别以为卧龙山就这么被赶尽杀绝，得意忘形就可以了。”

静漪见逄敦煌如此说，便问：“能把我的丫头和随从先换出去嘛？我不着急。”

两厢里相对，陶骧冷若寒星的眸子，毫无惧色，策马而去……逄敦煌收了枪，站在他身边的老八叹口气，说：“四哥，咱能这么一枪崩了他就好了。什么仇都报了。只可惜……”

“依你。”这个回答在逄敦煌意料之中。他吩咐十五去照办，见静漪望着雪花出神，问道：“程小姐，有没有兴趣下一盘棋？这样交换，还得阵子。”

逄敦煌拔出了枪，对着陶骧，做了个扣扳机的动作。

“是。四哥做事明白。我是唯四哥马首是瞻。”老八说。

静漪站起来，说：“我还是回牢房去吧。在这里呆久了不自在。谢谢逄先生的茶。”

“卧龙山是老大二十年的心血，日后要怎么走，还是听老大的。”逄敦煌说。

她去开了门，门外的老八和十三打量了她一下，外面此时飘起了雪花。

“不过依我看，四哥其实还可以做的更大些。”老八说着，见逄敦煌沉默，继续说：“其实老大在不在，卧龙山也是四哥你说了算的，倒不如……”

逄敦煌做了个请的手势。

陶骧回了下头，举目回望。

静漪移步洞内。坐下来，棋盘已经清理干净。

此时寨门被吊起，眼看陶骧和图虎翼一先一后便要出寨，老八说：“四哥，真放他走？”

“逄先生可曾留学东洋？”静漪问。

“胡天飞雪，第一次见。”她说。外面真冷。

逄敦煌看着那缓缓闭合的山门，摇了摇头。

她还没有被送回牢房，外面就有人通传，说陶骧已经让人把第一批军火送到了。

“四哥深谋远略，兄弟佩服。”老八低声道。

“程小姐，陶骧遵守诺言，我也信守承诺，你看，你是不是这就走？”逄敦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