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似真似幻的沙 （十三）

“谢谢奶奶。”静漪接了，笑着又磕了个头。

她见雅媚气色已定，也就安下心来。紧接着听到钟磬三鸣，外面鞭炮声响起来，作为陶家家长的陶盛川立于供案之前，焚香祷告一番之后，将香插于香炉之中。

屋子里霎时安静。

静漪在家时，这些礼仪中磕头都简化成鞠躬了。此时见公公领头行叩拜之礼，也不得不跟着三跪九叩起来。

陶骧看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向内高声叫道：“二哥，二嫂！”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结束向祖先遗像的叩拜。陶盛川请陶老夫人上座，自己和夫人要给母亲磕头，说：“祝母亲新年如意，福寿安康。”

“谢谢父亲。”静漪说。她走在最后，跟着去了前院。

静漪听他语气沉的很，抬手扯了他一下，说：“二哥，把瑟瑟放在哪里？”

此时陶老夫人倒已经先到了。前庭停了多顶小轿，老姑奶奶们也到了。进了正堂，先来的已经分男左女右站好了。大少爷陶骏乘着轮椅，由福顺伺候着站在陶盛川身后，看上去已经全无异状。静漪看到大少奶奶符黎贞，便走过去站到她身后。符黎贞略欠了下身，并没开口说话。此时堂内电灯烛火交相辉映，亮如白昼，处处都焕发着光彩似的，花团锦簇中自有一股富贵逼人的气势。

静漪等着陶骧。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陶骧声色不动地进了屋子。进门见屋子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连堂上蜡烛燃的那么喜兴、都遮不住冷清。他看了陶驷一眼，躲开陶驷要接过瑟瑟的手，问：“二嫂呢？”

静漪也屏声敛气。

静漪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刚要问怎么了，就听到一声脆响，是什么摔碎了。接着便是陶驷高声几句。她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显然是陶驷在发火。难怪这院子里人影不见一个。她掀开毯子一角，见瑟瑟在陶骧肩头睡的正香，对陶骧点点头说：“你等等的。”

陶老夫人坐了受礼，让金萱给他们一人一只荷包，说：“你们也新年如意。”

陶骧刚走进恪园大门就站住了。

陶盛川夫妇起了身，往下从老姨太太开始，到陶骧和静漪，依次给老夫人磕头。陶老夫人看到静漪时，果然笑着说：“老七媳妇儿头一年给双份。”

陶驷夫妇住的恪园在陶宅的另一侧，紧邻着陶盛川夫妇的住处。这一程路途颇有些远。幸好陶骧熟悉宅内格局，抄的是近路，省了好些力气。饶是这样，到了恪园门外时，静漪已经浑身发热。路上紧跟着静漪的秋薇不时左看右看，陶宅内此时电灯已经全部亮起，途经之处不乏彩灯缭绕，比白天又另是一个样子。她看的十分喜欢，不知不觉就落下一段距离。静漪发觉时，见她身后还跟着图虎翼，也就没有出声催促。

陶驷招呼他们进门。

不一会儿，雅媚静静地走进来，站到她们中间。

静漪见陶驷连衣服都没换，笑道：“是，二哥。瑟瑟在我们那里睡着了。想着醒了一定是要找二嫂的，赶快把她送回来。”

静漪看看雅媚，雅媚对她点点头。

片刻有人除了房门，是陶驷，说：“七妹来了？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