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二十二）

“着人仔细医治。他既是受伤了，麒麟怕是也顾不得了。”陶老夫人抬眼一望，静漪纤细的身影几乎是隐在陶夫人身后了。她沉吟片刻，“麒麟让静漪照顾几日。静漪？”

陶盛川极少同晚辈这般坐着闲聊几句，陶夫人出来时看到，也不禁稍稍一怔。静漪看到她，先站了起来。陶夫人倒着意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脸提醒丈夫该出门了。

陶老夫人半晌无言，手中握着的水烟袋，已经熄了。

陶盛川夫妇单独乘了一辆车，静漪带着秋薇乘车随后。

静漪听了更加心惊。

“都去吧，我知道你们今儿忙。”陶老夫人似乎恢复了往日的闲适，抬手摆了摆，让她们走。

静漪这才坐了，陶盛川脸色缓和些。她心里暗道原来陶骧的脾气，正是随了父亲的……待茶上来，是陶盛川爱用的。她端了茶碗细细品了。只觉得这茶初时甘香，继而苦涩，待到入喉良久，方有回甘，余韵缭绕，唇齿含香。

静漪心突突跳。老夫人轻飘飘的两句话，却仿佛把什么东西狠狠地一把抹掉了……她只听到陶夫人应了句是。

见她半晌不语，陶盛川反而微笑，道：“老七若有你这样的好性子，怕是也能爱上这茶。”

陶老夫人盯了她一会儿，说：“妥善处置。我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听见议论。”

秋薇看看静漪，轻声道：“小姐，补补妆吧。”她说着把静漪的手袋递过去。

静漪轻声说：“父亲，我只是觉得这茶香……哪里懂这个。”

陶夫人并无异议。

“许是早年便让他出洋的缘故，老七洋派的很，仿佛是再也不会细细品茶的。”陶盛川说着，好似觉得有些遗憾。但见静漪捧了茶碗端坐，轻声对他说“并不是的，父亲，他也爱喝茶。日常用的是白枫露”。他想一想，点头，“那倒也好。”

“是，奶奶。”静漪轻声回答。

静漪见公公神色间一如往常，初来时忐忑的心情渐渐放松些，同他轻声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