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亦云亦雨的夏 （二十七）

可如果是为了她最心爱的女儿呢？

静漪搂着母亲的腰，不想让她再仔细看自己的样子。

她咳着，忙告了退先出去。

“你这孩子，这些日子竟常常要哭的吗？早知道如此，该带你去西山的。在娘身边，无论怎样都好些……漪儿，别以为娘不懂你的心思。娘都懂。”

“吃的。”静漪捧起碗来。手抖，汤险些洒出来。还好她及时的稳住了。似乎别人也都没有留意到她的些微失态。她小口的啜着汤。听着嫡母在赞汤味鲜美，她只是不知道到底鲜美在哪儿……心里一乱，便呛到了。

“娘，”静漪抬头。

宛帔白的透明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这像石块压在了静漪的肩上，她望着母亲，说：“娘，我……”

她在等着女儿说下去。

宛帔的手停了停，托了女儿的面庞，看着她，说：“漪儿，过几日都安顿好了，就回家去吧。不能总由着你的性子来。”宛帔的声音很低沉。她的话语总像轻飘飘的毫无重量，但每每说出来，就是已成定局的沉。

“不管怎样，你不能总在姑母家里住着。太太再好性子，你也不能失了分寸。”宛帔说着，叹了口气，亲手给女儿擦了擦脸。看着女儿，她也似有千言万语，只是不能一口气的说出来。

“漪儿怎么不吃？”杜氏一转头发现静漪坐着不动，问。

是的，她的母亲什么都懂。

静漪盯着自己面前的白玉筷子架。

只是，她的母亲从来不会违拗了丈夫的意志。

“他有他的打算嘛。”赵太太笑着说。无论如何她都是维护她兄弟的。

她忙拿了手帕擦眼睛，“娘。”她叫着，一回身，来不及的靠到母亲怀里去。

静漪点头。家是不能不回的。

一只手温柔的拍抚着她的背。

“漪儿，你的脸怎么回事？”宛帔问。她仔细的看着女儿的脸。从女儿进门她就留意到她不妥，忍到现在才来问个仔细。静漪不回答，她又问：“看看你的眼睛……这是哭肿了的吗？”

待来到后面，被穿堂凉风一吹，咳的更厉害了。眼泪都滚出来，一落，落了满面……她扶着廊柱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