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美人如花隔云端》（下）

“没有呢。”静漪看着他，灯光在他的发间闪烁着，几线亮晶晶的银发更是耀目。她抬手勾了他的耳朵，指尖触到他硬硬的发梢。“没要紧的……过几天就好了。”

静漪看他手上拎着个大食盒，问是不是出去买什么了。

陶骧微皱眉头，又问：“有药油吗？”

陶骧看她半睁着眼，目光迷离极了……不禁俯身亲她来。

前院抄手游廊里堆了好些皮箱。冯老夫人便说虽说从天津走的匆忙了些，老爷仿佛是早有预备，家里一些细软，尤其是他多年藏的书画，几乎一件不落地都带了出来……“不过，老爷打定主意，将来是无论如何都会还家的，这些爱物带着，现在无非是免些相思之苦罢了，回头仍物归其位。”冯老夫人叹道。

静漪就这么温柔地望着陶骧。

静漪微笑着，听外祖母说着这些。

他怎么变的这么啰嗦呢，她都快要忘了那些他总板着脸一时给不了她一句半句话的时候了……可此时就因为他啰嗦，她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心、自己的人，在他温柔而又啰嗦的关心里，一丝丝一缕缕变成一泓软水，绕在他身旁……如果真能这样，也好。

……

静漪微笑着出了房门，过去挽了冯老夫人道：“怎么这样早就起了？”

外头雨落的急，哗啦啦的雨声仿佛能冲刷掉世间的一切尘埃，也能冲刷掉人脑海中的杂念……她就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于是她低声呢喃：“别扔下我，牧之。”

“卧床多日，再不起来活动两步，怕是这把老骨头要酥了。”冯老夫人看着静漪，很满意她气色甚好似的，微笑着，“来，跟我前头看看去……”

他们紧紧拥抱，久久不愿分离……

“姥爷的藏品必然都是精品，这些年的心血当然舍不得。”静漪轻笑。幼年虽不懂鉴别，在冯府已经见识过许多惊世之作。在此后多年中，总觉得那段短暂的时光受益匪浅。少有人能有那般幸运的。

静漪嗯了一声。

冯老夫人说：“又没有旁的乐子，唯有寄情书画罢了。”

“家里预备的一定有。明天记得要。”陶骧嘱咐道。

这话听起来便有点凄凉，静漪心里有些许难过。待要说什么，就看到林之忓从外头进来，看到她们祖孙二人忙过来问安。

静漪想着外祖父昨夜醉了，此时未必起床，想让人去问问，还没开口，就听外祖母说一早冯大管家就让人进来说，老爷吩咐他们早些收拾好行装，待用过早饭，也好启程。

当焰火渐渐熄灭，她终于听见他低沉的叹息。

“这会儿怕是早饭也预备好了呢。”冯老夫人说着，带静漪一道往外走。

灯熄了，眼前一片黑暗，而同时却又像是点燃了焰火，黑暗中灿烂的焰火如花般绽放……静漪听得到那炸裂声，还有美妙的画面。

静漪看地上湿滑，搀了外祖母愈加小心些走着。一行听着外祖母同她说着话，一行走出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