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转千回的路 （十四）

“奶奶，这幅画送我好不好？我好好收着。”静漪在一旁看着。

晚饭是让人送来了，静漪却没有下去吃。

陶老夫人有点得意，提了毛笔，将题跋写上，用了印，就是一幅很好的人物写意了。

月儿和秋薇回来，她打发她们和张妈在下面吃晚饭，自己却在楼上踱着步子。秋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她脸色严峻，只得小心伺候。

静漪细看着，轻声说：“好。”

陶老夫人爽朗一笑，道：“我老人家都不忌讳，你这个小孩子忌讳什么？长命百岁……小孩子不懂，有时，长寿难捱。”

静漪看到，轻声说：“张妈，你对七少爷可真是好。”

“奶奶，长命百岁。”静漪轻声说。

张妈又擦眼角，说：“七少爷是二太太拿命换来的……二太太那么好的人，留在世上的就只有七少爷了……二太太对我有恩，七少爷待我也好……”她絮絮地说着，仿佛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陶老夫人笑道：“明儿让人拿去裱了。等以后我不在了，你再收着，留个念想儿吧。”

直到睡前，静漪上了床，发现一向在睡觉去话格外多的秋薇今晚回来之后就没有怎么开过口。她关灯前，看到秋薇钻进被窝里，发现自己在看她，便悄悄背过身去……静漪问道：“今天在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

陶老夫人运笔如飞，刷刷地沿着宋宣往下走，那画中美人的裙袂轻轻一收，便成了。她掷了画笔，问道：“怎么样？”

秋薇说：“没有。”

静漪看时，画已经得了半幅——简单的写意画，笔触简练，寥寥数笔，将屋檐下微微仰头望着天空的女子勾勒出来。虽是一个侧影，画中人容貌服饰，神态动作，却呼之欲出……果然一旁的金萱先笑道：“分明是七少奶奶了。老太太画的真好。”

“那是见过什么人？”静漪又问。

静漪捧了咖啡杯，啜一口。

静漪笑着，细看画中人的模样，有些不信那就是自己，可是气度韵致，分明就是。

咖啡里什么都没有加，喝下去从嘴里苦到心里去。

陶老夫人却说：“这个不给你，我要自个儿留着的。”

她呆了半晌，任由这苦涩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