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

看着伙计麻利地把点心装进匣子里，用包袱包好，打了漂亮的结……她脸上的笑凝住了。

陶夫人轻声说：“如今便是老七要维持，我也是不赞成的了。你明日要走，今日就去什川和老太太辞行吧。”

“走了。”雅媚拎了点心匣子，看到她站在那儿呆了似的，拉了她一把，问：“怎么了？”

“你明白就好。我都同你讲了，再没有瞒你的事。”雅媚说完，果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望着静漪。

静漪听的发愣，握了雅媚的手。

万香斋已经在前头，停了车静漪与雅媚下去。外头冷的很，往店里走时她裹了裹披肩。

“原本只是一点急症，哪里想到动坏了手术，病情急剧恶化。我也怕回去的晚了，见不上最后一面。”雅媚说。

店里的点心香味浓郁，她许是颠簸这半日，闻着觉得腻。

静漪转了脸。

“好。”雅媚答应着，看看外头，“又下雪了。”

“你是知道我的，若晴子和老七果真有私，我是断不会帮他瞒着你的。静漪，我相信老七在这件事上是磊落的。暂时不告诉你，定有他的理由。我同晴子打过几次交道，大约了解点首尾。她所以要依靠了老七，和金润祺那个女人有关。金润祺似乎是要借她和她的孩子达到什么目的。想必你知道，老七和金润祺早已断绝关系。御之与我也议论过，此女今非昔比。东北事变虽不知她扮演什么角色，但一定与她和她的未婚夫脱不了干系。静漪，我晓得的便只有这么多，都告诉你了。”雅媚边说，边望住静漪。

“替我问候伯父。”静漪忙说。

静漪低头思索半晌，才对雅媚道：“这些足够了。二嫂放心，我想知道，会问他的。”

雅媚解释了下，是她父亲病重，公公刚过世，不便就走。这几日家中电报催着，不得不走了。

雅媚让她帮忙尝几样点心，她都觉得味道怪。雅媚笑着，趁伙计转身离开，低声道：“别怪我同你开玩笑，你这样儿倒让我想起来你怀囡囡的时候……话说着，囡囡这小丫头当初可把你折腾坏了。”

静漪和雅媚出来，才问雅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静漪笑了笑。

尔安还要说什么，陶夫人拢紧了斗篷，先转身进屋了。

“我亲自出来买，仿佛能多尽一份孝道。”雅媚说。

“静漪，”雅媚拉过静漪的手，“你怪我瞒着你吧？”

“你吩咐人出来办就是了。”静漪说。

“怪过。”静漪说着，又摇摇头，“可二嫂待我的心我如何不知道？不和我说，自有你的道理。可能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好些。”

雅媚摇摇她的手，说：“我所以出门，是忽然想起来，万香斋有一样素点心，许久以前带过，父亲很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