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淡自清的梅 （十）

她气恼地回头瞪着陶骧，正想要冲口而出的一句“你要干嘛”，被她意识到这还是在客厅的时候，硬生生地将这句话憋了回去。

他似乎是出了神，目光将她锁的定定的。

他看了眼腕表，早已经过了他每日晨练的时间。头有点沉，昨晚的酒还是喝的过量了。他只能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上来的，后来的事，印象模糊。

陶骧微抬着下巴，发红的眼望着她。

他动了动身子，发觉衣服完好，又看了静漪一眼，才起身进了浴室。

静漪忍耐着，绕过去将笔筒和镇纸捡起来。还好落在地毯上，既没受损，也没什么灰。她还是抽了手帕擦拭了下表面，转头又瞪了他一眼。

他转开眼，先上楼去。

只是已困到神志不清了，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陶骧站在她身前，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她两排长睫毛整整齐齐的，向外卷着，翘的像孔雀开屏似的，时不时的一颤一抖。

她梦到的应该是白狮。毛茸茸的白狮，在她面前四爪朝天地翻滚着，摸摸它的脑袋，它会舔舔她的手……

“你不上去，我可先上去了……”她将温润的笔筒收了下，挽在臂弯间。笔筒上的赏梅仕女圆润秀美的面孔上微带笑意，细微的裂痕就像是她的笑纹……真是很美的东西。陈旧，典雅，妙不可言……一片阴影罩在仕女脸上。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陶骧起身了。她收好了笔筒，侧身让他。

洗好了出来，他见静漪仍是那个姿势，不禁走过去，拧亮了她这一侧的床头灯——灯光下她的睡容依旧是端庄的。只是有些过于端庄，好像连睡梦中都紧绷着神经似的不得放松——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了灯离开。

陶骧一晚上都在人前表现的极为正常，不知道是不是要留着在这个时候为难她，还好没有旁人在场……他的长腿还故意的叠起来，铮亮的靴尖在她面前一晃。

陶骧下楼出门，图虎翼已经守在这里等他。一旁还有岑高英。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咬了下嘴唇。

他不想岑高英一早也在这里候着，边走，边听着岑高英的汇报。走到大门边，岑高英也汇报完毕，等着他的示下。

……

她有心不管他，就让他在这里坐着算了，却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不能这么做。

陶骧睁眼，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静漪站起来等着他，半晌才又说：“上去休息吧。”

他转头看了一眼，静漪缩成一小团，在床的另一侧，是他伸直手臂也触不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