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玉如晶的雪 （十）

“成！七爷您请好儿吧。炳记的纸在京城里是首屈一指的，从前皇上家都用呢。就上个月，还从天津来了个公公，说……”他说到这儿，见陶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一凛，收了话头，“七爷您要什么样的，我们没有不尽力办的。”

东宁在信里说她计划在明年赴美留学。圣约翰没有了程静漪，对她的吸引力也大为减少。

她细巧的手指捻了前面几种纸，陈先生急忙让伙计记了下来，还要说：“小姐是用纸的行家，这几样可是小号看家的宝贝……”

她戴了观音兜和袖筒出了书房。

陶骧拿起来，翻了翻，问道：“信纸的样本可带来了？”

从程家回来，她就没有见过陶骧。连日来他不知在忙些什么，连他们的卧室他都没有进。凡事交待马图二人来说一声，有时就是拿了衣服便走的。

“有的，七爷。”陈先生见陶骧开口，忙朝他哈腰，挥着手让伙计赶紧取出来样本，“不知道府上需要什么样的，凡小号有的今儿都带来了。七爷要是都瞧不上，小号也可以专门为您制作。”

“陈先生请坐吧。秋薇，看座。”静漪说。

静漪意外，收了他的大衣，抬眼看他，问道：“哪天？”

陈先生忙说：“不敢不敢。还是请小姐看看店里的东西。预备的有限，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小姐的眼……”他让身后的伙计上前。

“我得提前回去。”陶骧说着，将外衣脱了下来。

那伙计背了一个大包袱，放在地上解开，双手将厚厚的纸品样板送上来。

静漪将写好的信叠整齐，放进信封里。

伙计从随身的布包里又拿出了两叠同样的信纸样本，一本呈给陶骧，一本呈给静漪。

“小姐，图副官过来了，姑爷请您回房。”秋薇进来说。

陶骧指着里面的一种，说：“这个，做个样子来给我看。”

静漪知道这当然是玩笑话。难得的却是东宁的这份体谅，余者一概不提及。

她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

静漪让他摆到桌上。

见她进来，他起身进了里间。

陈先生趁着她翻看样板，逐一地解释纸品的特点和长处。他是南边的口音，说起话来很柔和，又快，静漪顾了看纸顾不了听他说，倒是觉得纸是样样都好，便说：“只挑这几样各送几刀来，总是用得着的。”

回到房里陶骧果然已经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