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十一）

程之忱坐在湘妃竹塌上，看着静漪苍白而瘦削的脸。静漪下巴颏儿上有淡红色的伤痕，因为脸色白，那一点点的伤痕显得触目惊心。

之忱抬头，只见母亲站在正房门口，身边簇拥着一干人，他来不及细看都有谁，急忙快步上前去。

他沉默的看着小妹。

“忱儿！”杜氏也已经出了房门，看到在院中的儿子，忍不住高声。

静漪也沉默。

之忱开门之前回头，见之慎还站在那里望着他，倒愣了一下，之慎搔了搔头皮，笑呵呵的转身走了。

“母亲，您就上坐吧。三弟一离家便是三年五载的，不该给您磕头么？”之畋在一边笑着。

之忱又站了一会儿。

“磕头做什么，又不是过年，没红包给你。”杜氏见了之忱，心里早乐的成了眨眼间开了一片花儿似的，眼里也泛着泪光，却不忘说笑。

廊下的过堂风吹着，有些凉意。

之忱是进了一个全新的家，虽无物是人非之感，总归事事处处都有点陌生。

自那日她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三哥，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到底是秋天了。

三哥在家休假，天天过来看她。兄妹俩就算不说什么，静静的坐着下盘棋，消磨大半日，也是很好的……

他再看这院子里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母亲……”他微笑，“母亲进去坐，儿子给母亲磕头吧。”

程之忱默然转身，进了门，他还没有站定，就听父亲开口便问道：“你这次回来，意欲何为？”

杜氏双手抓住之忱的手臂，腕子上的碧玉佛珠滑下来，贴在之忱臂上，手和珠子都温暖润泽，让之忱顿时心底柔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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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他走上台阶，来到杜氏面前，也没有再说别的，端端正正的，先给母亲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