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玉如晶的雪 （八）

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侧，低下身来，几乎将她完全覆盖住。

陶骧拿起那把郎红小酒壶来斟了两杯酒。酒是淡淡的桂花酿，只有花香，没有酒气。酒杯小巧玲珑，两朵金桂花似的散着香气。

静漪想要挣脱，翻身却翻不动，原来他的腿，压住了她的裙子。

静漪仍端坐在床边。但不像是雅媚在这里时她含羞带怯地低头不语，而是抬起头来望着他。

床头有一盏台灯，并不算亮，灯光朦朦胧胧的，将这里满目的红色烘托的极暖。

他的黑色马褂上有团团的双喜字，在静漪眼中那团团的双喜字仿佛会动，旋转着往她眼睛里钻来。马褂边缘的水貂皮毛茸茸的也仿佛会动……马褂一脱，里面是正红色的长袍。和她身上的袍子同一色，红的不分彼此。

静漪接了。

满眼都是红，让静漪口干舌燥。她想要躲开，却不知道该如何躲避。

陶骧拿起一只小酒杯给她。

陶骧越是镇定自若，她就越慌，所有的勇气，支持她走到这一步的勇气，在此时此刻，毫无踪影。

他看了一眼寓意“早生贵子”的这些干果，又看看静漪。

柔软的床榻上，柔滑的红绸子床单，绣着鸳鸯戏水，她的身子正在这个位置。

桌子上摆着四样小菜，四样果子，还有四样东西，是少不了的花生、桂圆、红枣和莲子。

她闭了下眼，陶骧的脸终于有这么一瞬间不在她的眼中……然而她不得不再睁开。他定定地瞅着她，似乎是在端详她，非常仔细。

她走的很慢。马面裙子下摆几乎不摆动，于是裙摆上那串金铃铛一丝声响也无。倒是能听到不远处火炉中“哔啵”做声。她往他身边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她只好抓住自己的襟口。

静漪起身。

陶骧却不着急脱长袍。他走过来，将静漪的肩膀一推。

他抬手示意静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