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一）

“奶奶……”静漪听着这话，有些疑惑。

“七哥开飞机带你上天……是什么感觉，七嫂？”尔宜问。

“静漪啊，”陶老夫人拍拍静漪的手，沉吟片刻，“陪老七去这趟南京，难为你了。”

静漪转过脸来，却不显得惊讶，只问道：“你答应了？”

“奶奶……”静漪想开口说，陶老夫人摆手，她静默下来。

尔宜看了静漪一会儿，见她只望着舷窗外，不晓得究竟在想什么——白净的面孔、纤长而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她轻声说：“七嫂，文谟跟我求婚。”

“若知道是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去。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让你受苦了。眼下让你好好养好身体才最要紧。”陶老夫人说着话，抬手抚了抚静漪的脸。

这一眼，好像是她回来之后，他郑重看她的第一眼。

“你喜欢了他？”静漪问。她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若是你喜欢了他……”

他转身离开了，静漪依旧站着，陶老夫人便说：“静漪坐下，让我看看你。”

“我明白。就是这样，我才觉得有些不好。若是我答应了，可能会更好些。”尔宜说。

“是。”静漪回身，金萱给她挪了下椅子，她坐了。

“很……神奇。”静漪说。

静漪坐着没动，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薄薄的云和雾，在头顶掠过……飞机俯冲下去的时候，几乎要碰到树梢儿；那山川河流，玉带一般，亮晶晶的……晚霞满天的时候，平稳落地。可是心跳仍然剧烈……她捶了捶腿。仿佛腿上因惊讶和激动导致的酥软还在，让她不能动弹。

陶老夫人说：“老七若是细心些就好了……不说这些，你们母亲已经教训过他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若是再有什么，你来和我说，我替你出头。”

静漪没动。

尔宜脸色有点苍白，比起前阵子那活泼泼的样子，此时的尔宜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她并没有发现尔宜的心事，不禁握了尔宜的手，说：“以我的了解，没人会真的勉强你的。”

陈妈她们此时收拾好了药碗，也退下了。卧室里就只有陶老夫人和静漪两个人。

静漪看她一会儿。

静漪望着老祖母。老人家身子健旺，毕竟年事已高。这一通折腾，颊腮便凹下去了。只是目光仍极有神采，看着静漪，令静漪觉得她此时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的。

尔宜摇摇头，说：“没有。可是我现在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