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十八）

“陶驷陶将军。”司机正要接静漪递过来的钱，不想静漪听了他的话，拿钱的手竟停在了半空中。

静漪不语。

静漪说：“我倒也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可知道城防司令换成了谁？”静漪心想，城防司令部的正门又不在这条街上，就算是封路也封的有限，大不了就是警戒升级就罢了，应该不妨碍。

之慎晓得静漪心里不得劲，也不说什么，指着面前的书架子，道：“既是来买书的，还不好好儿的选，等下回家又晚了。咦，你身上怎么一股线香的味道？”

“这几日城防司令部换了新主子，自然是戒备森严。”司机说着，又朝外看了看，说：“小姐，您要不要换条路走？既然封了路，想必是有什么事，万一进去出不来，您可耽误事儿。”

她正低头拍打身上的灰尘。

之慎一回头，笑着说：“我刚刚还在想，不知道你怎么有法子就能进来呢，这就得出去，省的你进不来书局着急，说着话你就来了。”

静漪回神，忙将钞票放到他手上，检查了一下随身带的东西，便下了车。

静漪朝着门外一侧脸，说：“你看。”

“是呢，听着新鲜吧？原来他不过是陶系驻北平的一个军代表，不知何时就入了段系，还做了个司令。前城防司令的二公子段奉孝才将将的任了参谋长。本来么，该是小段司令接替老段司令，还是段司令。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来一个他。不过陶将军手段了得。上任不过几日，北平城内的局势就稳定下来了。只是这夜间还要戒严的，也不知戒严要戒到哪日。”司机见静漪似乎是对这个很感兴趣，就多说了几句，眼睛却是盯着静漪手上的钞票，“小姐，这个……”

静漪来买书本就是托词，正想要随便那几本书就走的，被之慎这样一问，未免心虚，便道：“什么线香的味道？”

“城防司令部？”静漪想了想，确实。燕大这里的确靠近城防司令部的。“哦，是这样。”

“难道你今天有解剖课嘛？听说你们医学院的学生去上解剖课之前，是要烧香拜一拜的。”之慎本是玩笑的，见静漪神色有些慌张，不禁起疑，皱眉问：“嗯？你怎么了？”

司机往外看了看，说：“不知道，不过这附近是城防司令部的地界儿，这几日时常封路的。”

之慎嗬的一声，说：“难道……”

她想说陶驷不是陶系的驻京代表吗，怎么忽然神兵天降一般成了城防司令？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静漪正暗自琢磨着，司机就开始竹筒倒豆子般的议论开了。

静漪便把过程说了一遍，之慎边听边笑，静漪生气道：“你还笑！”

“谁？”静漪以为自己听错了，“陶驷？陶驷不是……”

之慎忍了笑，道：“陶家二哥真是个直爽的性子。他人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