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二十）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身后的卡座里，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挥着他手中的报纸。

从门内跑出来一个提着裙子的少女，他看了，心跳一顿。是那个在阳台上起舞的少女。

“对了！就是这句诗。”侍应生端着咖啡壶走开了。

她的红茶恰好送到，侍应生对她低声说抱歉。

他在舞厅的角落里站了，听到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息。

“没关系。”她低声说着，回头望了眼那高声演说的乘客。在火车上数日，她都在包厢里，几乎不曾见过这车上任何其他乘客。

人们议论纷纷，想知道她今晚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

见她留意，侍应生忙跟她解释。

她戴着眼镜，穿着很普通的灰色大衣。

他伸手接住了簪子。

列车员同她礼貌地打招呼，问她是否要去餐车用餐。她点头。

她护着头发却顾不得簪子，低低地呀了一声，面上绯红。

餐车里用餐的人不少，外国人和中国人都有，用或高或低的音量交谈着，有些嘈杂。

并不见她。

“您看看今天的报纸吧。各大报纸昨天都有报道，说前天日本关东军几号重要人物在会馆晚餐时遭到暗杀，除了他们还包括了关东军情报机构负责人，另外就有一个绰号是中国公主女人。据说现场非常干净，被发现时凶手，不，不能算凶手，侠客们踪迹全无。墙上只留下一行字。”侍应生说的激动起来。

整个大厅里都是栀子花，满满的都是馥郁的芳香，还有喜气洋洋的人们。

看着年轻的女士望着他。

上车前她毫无预兆地抬眼瞥了一下他的车子所停的位置。当然她是看不到他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在车上坐了好久才让司机赶去吉斯菲尔路六号。孔远遒跺着脚说让你去接人，你去黄浦江捞鱼了么？舞会马上开始，你快些去邀舞，等着请她跳舞的人可以排到明天晚上去了……他并不着急。

她额角有颗嫣红的痣，光洁饱满的额头仿佛嵌了颗小小的相思豆……她并没有看他，只是预备走时，帘幕垂下的流苏勾住了她发间的簪子。

她只点了一杯红茶，要了今天早上的报纸。火车很快就会开出国境，她也马上就要离开中国了。此时看到国内的报纸，还是有些心情复杂。火车上的补给并不及时，好在这几年，她也已经习惯了重要的报纸隔日才看到。

是她。

有乘客在高声说着什么，情绪十分激动。

他回头，是个戴着面具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