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四）

这些东西，他倒没有接。

“陶骧！”

“以后不准你来了。”静漪轻声说，“好好儿跟阿图过日子。”

“囡囡归我。这几年你的损失，我会补偿你。”陶骧说。

秋薇仍是哭，“就是他陪我来的。姑爷……我在这守着小姐，他跟姑爷出门了。”

两人静默地互相望着，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屋子里滴滴答答时钟走过的声响……这是时间的脚步声。他和她，都听得到的时间的脚步声。

“照顾好七少奶奶。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往外透露半个字。”他脚步未做片刻停顿，快步下楼去。

“这丫头越来越伶俐了。”秋薇轻声说。

门外站着的人都面色如土地望着他——张妈，月儿，抱着囡囡的保姆，还有不知何时赶来的秋薇。脸色最难看的是秋薇。

静漪看了她，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子，说：“来。”

“离婚协议书我会让人给你送来。然后你带着你应得的，马上离开陶家——记着，从今往后，囡囡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我陶骧的女儿，但不是你程静漪的骨肉。”陶骧说完，转身离去。

静漪攥起手来。

陶骧终于笑够了，同样看着她。

指尖湿乎乎的，都是泪。

静漪平静地看着他。

她蓦地觉得心里苦起来……仿佛是积攒了许久的泪，一下子都倾进了心里。眼睛里却再也流不出泪来了似的。

秋薇愣了下，眼里忽的泪光闪动，说：“好久没和小姐一起睡了。”

静漪想从床上起来，此时却浑身无力。

“还是你出嫁前一晚的事。”静漪轻声说。

“程静漪，你要知道，今天你刚刚杀死我一个孩子。如果我要你偿命，也不为过。我本想与你再商议。哪知你步步为营，心里怕没有过对那个孩子半分的怜悯……我的女儿，该由我来养育。交给你，我不放心。”他每说一个字，语气都更冷一分。

秋薇小心翼翼地躺到静漪身边来。她转过脸来看静漪，见她闭着眼睛，粉白的面上，似有一层淡淡的珠光，柔腻而有光泽……秋薇看的发呆，忍不住靠近静漪，面庞靠在静漪的肩上，轻声叫着小姐、小姐……静漪并不出声，秋薇低低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音，她只伸手过去，给她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