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四）

“虎子。”逄敦煌在一旁叫了虎翼一声，歪了歪头，示意他出去。

“少奶奶。”张妈从房里出来，开了灯。

他不相信她。

“你看着囡囡，我下去吧。”静漪起身找来对拖鞋穿上。

她点头。

楼下大厅里，逄敦煌、图虎翼和李大龙正手忙脚乱地将烂醉如泥的陶骧抬进卧室去。片刻，逄敦煌出来，正要开口叫人，便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静漪。他咳了一声，图虎翼和李大龙也出来了，齐齐地叫了声少奶奶。

秋薇的呼吸声渐渐沉了下去，她却睡不着了。

陶骧笑了。

恍惚间听到婴儿啼哭，她坐了起来。

“之前我说的很清楚，你不要逼我。既然你不守信在先，别怪我。”静漪从手袋里又抽出一叠东西来，交给陶骧，“我已经给律师发了电报。现在他应该已经拿到了所有保险箱的钥匙。三天之内他没接到我的电报，保险箱里的东西就会送到该送的地方。”

穿了外衣出来，外头却寂静无声。她站在门前呆立了半晌，额头抵在门上，门内听不到一丝声响……她想囡囡此刻正睡的熟吧，刚刚那一定是她的幻觉。

他只是将那病历本和戒指一道叠了起来，说：“我会查证。”

静漪轻声说：“麻烦你们了。”

但是都没有。

图虎翼也轻声说：“少奶奶，七少今晚有点过量，您还是……”

没有预料中的暴怒……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抽一巴掌的准备。那想象中的一巴掌，还让她眼前冒着金星。

陶骧眉头一蹙。

她背转身，靠着门边，看到阴影中跟在她身边的白狮，闪亮的小眼中有幽幽的淡绿色光芒。她蹲下身，轻轻摸着它的头，好一会儿觉得脚下冰凉，才发觉自己没有穿鞋子就出来了。她正要回房去，白狮抖了抖毛，歪了头看她。她怔了片刻，拍拍它，说：“去吧。”

“你根本不会轻易放过我。都答应了不让人看着我，还是派了人。”静漪说。

她蹲在地上没动，楼下有说话声。

“如果是真的，也算是个了断。可是程静漪，”陶骧喉咙更加沙哑，“你就这么恨我，连一天都不肯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