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 （六）

陶骧边走边说：“我回司令部去吃。”

“八姑坏。”麒麟儿说。

“都这个时候了，多少吃一点吧，不然晚上……”静漪轻声说着，就见陶骧转了身。她跟出来。

静漪看他走的急了些，让张妈包了一大袋荔枝，还有一袋子点心，交给图虎翼带上。

“姑姑，那我们去看看吧。”尔宜笑着说。

他银萱回去说谢谢老太太。等她走了，他才要离开。

陶盛春还没说什么，陶夫人就说：“尔宜，都好好儿的坐着说话，就你生事。”

陶骧看看，是新鲜的荔枝，就知道这是白家让送来的了。

“七少爷爱吃荔枝，少奶奶记得？”张妈微笑着问。

静漪微笑。明知骆老太太这是客气话。她们祖孙之间，不知有多么亲昵和谐呢。

静漪脸上的水渍被风吹干了，有点皲裂的疼痛……回去看看，张妈带着月儿在摆桌。一桌子的菜，倒都是陶骧平日爱吃的……她坐下来。

骆老太太看看静漪，倒转过脸去对着陶夫人问了句什么。她虽是想要小声的，还是被众人听到：“七少奶奶仙女儿似的，和七少爷真是绝配……陶太太，我总等着你们请喝满月酒呢！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我可爱凑热闹、爱喝酒！”

图虎翼急忙跑了。

骆老太太却让文佩带尔宜去，说：“让她们出去玩会子吧。”

此时恰好陶老夫人那边让银萱来送水果。

“八姑，小婶婶，我也去。”麒麟儿忽然从符黎贞身旁的椅子上下来，就要过来静漪身边，被符黎贞忙拉住了。“娘，我要去……”

静漪知道自己不便问也不便阻拦，只跟着一同下来。

符黎贞笑而不语，对儿子摇头。麒麟儿知道拗不过她的，只好闷闷不乐地站下。转头看看静漪和尔宜。静漪晓得符黎贞把麒麟看的紧，跟着别人她未必是放心的，只对麒麟摇摇头；尔宜却笑道：“麟儿你在这里的，外头太热了。回头中了暑气，你娘又要喂你喝苦药汁子了。”

陶夫人笑道：“老太太，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呐。借您吉言……”她和骆老太太说着话，笑眯眯的。

“阿图！”马行健在前面喊他，“快！”

尔宜正在陶夫人身旁，抬眼一看静漪，脸本来就白，这一下唇上的血色都浅了。偏偏满屋子的人都去看她，各种各样的目光都齐聚在她身上，再好的修养也有点端不住，连笑都有点勉强了……尔宜拍了下手，说：“文佩，你不是说那只小巴狗儿会作揖了？在哪儿，带来给我们瞧瞧？让它给奶奶拜寿了么？”

“谢谢七少奶奶。昨晚上回去，七少开会到半夜，也没吃什么……七少忙起来真是不顾身体的。”图虎翼拎起荔枝和点心来。

陶盛春听了，说：“你们这些淘气包，别把小叭儿狗带来这儿了，这儿人多。回头惊了这个、吓了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