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鸳鸯锦》（六）

海伦的脚收了下，他发觉自己失礼，心里一发慌，语无伦次，问：“你在英国的时候，读的哪间大学？”

平常他没有任务的时候，不是在训练，就是到俱乐部消遣。自从认识了石海伦，他心里大概只有这一个人、一件事了……长川说这样子下去，迟早得出事。

海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那天海伦才对他多说了几句话，说欠他的钱她会还的……他就笑笑说没有什么的。

听见有人大喊陶少校，他从摩托车上下来。

钱省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不怎么攒钱。

他等在小巷子里，仰头望着星空，就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再这么看星星时，身边是海伦，那该多么的美好。

长川也是这样，直到昨天才说早知道有一天会结婚，真不该大手大脚地花钱；好一点的是春霖吧，只有春霖一早就晓得存一点钱，和他的秋月往后过日子——长川说，从前还以为自己活不到遇上想和她过一辈子的人呐……

他趁她犹豫，同护士站里的护士小姐聊了一会儿，恰好看到护士站有当天的报纸，搭讪着拿了报纸，见海伦收好单据去手术室外等着了，他就回去海伦身边坐着看。

石海伦看上去有点犹豫，不知是该不该接受他的帮助。

石海伦见他不走，跟他说的是他可以离开了。她虽然是撵他走人，态度却很和气的。

女学生是受救助的孤儿，自然是付不出医药费的，而海伦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好在因为她在长安医院做义工，同院方商议稍晚些付医药费用。他看出来她为难，悄悄去交了费用。本想就那么走的，到底还是觉得不放心。石海伦看上去是很有主意的姑娘，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她是不是足以应付……一转身看到石海伦也过来了。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将单据都交给了她。

既然那么和气，他就不妨厚着脸皮陪着一起等吧。

就只是愿意等下去而已……这样像个傻瓜似的行为，在长川和春霖看来都不可思议。

所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等来机会。

他低头看到海伦那半旧不新的皮鞋，心想这姑娘真不好打扮呢，鞋子是布洛克款式，想必还是从英国带回来的……啊要是有一天，他的薪水能花在替她买鞋子上，也是很好很好的。

他倒也不在意，在他看来，事儿已经出了，无所谓再出什么事。

进医院才知道女学生是盲肠炎，需要马上动手术。

报纸上有长安医院的报道，报道附上的相片里有七婶。七婶陪同程夫人索雁临视察医院，看日期是昨天的事……幸好昨天没来。

他马上发动了摩托车等着，看她背了一个纤瘦的女学生出来，二话没说载着她们俩往长安医院去了。

他合上报纸放在一边。

侧门开了有个工友跑出来，说陶少校，有个学生在课堂上昏倒了，石老师正在急救，你的摩托车方不方便送人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