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鸳鸯锦》（六）

石海伦坐了一会儿就到院子里去看高太太养的菊花了，长川跟了出去。他在和薛小姐聊天，并没有关心其他的。他觉得这是起码的礼貌。今天他来，是为薛小姐来的。

他心里是舍不得她就走的，舍不得她就这么走了，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她。

石海伦和魏长川互相打了个招呼，进了门都很自觉地往旁边坐。高家人来人往的，客人不断，他们倒也不觉得拘谨，坐在一处聊起来，还都挺高兴的。

高太太说要留饭，薛小姐谢绝了，说是不用的。

海伦说是乘薛家的汽车来的。

他想要说巧也真是巧。长安医院，不就是七婶过来之后在打理的医院么？他聊了两句医院里的事，忙不忙，平时都爱做什么……他敛了些锋芒和圆滑轻浮，自觉地照顾对方。

他想那也好。

薛小姐说是长安。

等车子走了，他看长川。

安娜出去的时候没关门，海伦这才起身。

他意外。没想到长川会这么提议。薛庆珊微笑着看他们，当然不是反对的意思，不过石海伦……他看到石海伦也点了点头的。

他看着海伦说谢谢你来。

长川忽然说石小姐，后天礼拜日，我们想约你和薛小姐一起出来爬山，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她往门边走去。仍然是一身阴丹士林旗袍，黑色的细羊毛线围巾，素净也是素净极了的。在他单调而又清寒的宿舍里，她的存在像是一股柔和温暖的清风……她一步步又要走远了。

他问了问是哪间医院。

“海伦。”他轻声叫她的名字。

薛小姐人品学识都好的很。是医院的护士。

她站住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该是替谁说的，也许就是他自己想说的。

他出去付了车钱，送她们上车，嘱咐司机小心开车。

“那你要多多保重。”她说。

薛小姐和石海伦离开的时候，高太太叫了出租车来的。

他点头，想起时候不早了，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来的，就想送她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