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鸳鸯锦》（六）

他当时想，至少她还记得他姓什么，这多么好……

校长笑，看着他，说我觉得你像一个人，也许不像……但在报上见到过你。

石海伦说我订婚了，陶先生。

他想海伦住在这里是很不错的，学校是走走便到，距离长安医院也不过几条街。

海伦只是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条巷子短短的，出了巷口正对着的就是学校的宿舍楼。一同出来的学生们散去了，走在前头的教员也都上了楼。

学校还是日日都去，海伦从那天和他说过话之后，不躲避他但是也绝不再看他一眼。

海伦似乎是气的，也不肯理他。他跟在她身后几步远送她回宿舍，她也没有骂他。

他的脚步随着她同向而行。

不过写的不好看也没什么关系的。

他哪怕是在地面上见到她，都以为自己可能是透过舷窗看到了仙女。

她说我真的订过婚了，陶先生。

他站在楼下看海伦上楼去——她一身普通阴丹士林旗袍，嫩黄的围巾绕在颈上，长长的发辫垂在身前……他想这是个多美的姑娘啊。

有一天学校的校长特意踱出来找他聊天，先谢了他之前帮助送医的事情。温文尔雅的校长说起话来非常含蓄客气，他表现的同样温文尔雅说话也客气然而并不非常含蓄。

他也不敢说，庆珊已经告诉他，海伦的住处了，担心海伦更加反对他。而且在等到她之前，他刚刚在宿舍楼外走了好几趟，那些漆黑的窗口，都被他猜测过，究竟是不是她的房间……

校长笑眯眯地说陶先生，您可不能打扰石老师上课，不然我们会损失一位优秀的教员。

但是他就只是说让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在哪里？

他说校长先生如果不嫌弃，您这里不但不会损失一位优秀的教员，还可以再增加一位优秀的教员。我的英文也不错。

她竟然又说了一遍这句话，这真让人伤心。

他没答应。海伦没等到他的回答，也就转了身。

虽然他觉得这伤心自然是他自讨苦吃得来的，可还是挺难受的。

海伦上楼之前说，你以后不要来了。我真的已经订婚了，实在不想让人误会我行为不检。

他说我相信你。但是我想见到你……说不想得到她那是骗鬼的话，所以他压根儿就没说。但是他也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就是想看到她，哪怕每天看一眼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