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鸳鸯锦》（六）

约好了爬山，他们还真是很认真地在爬山。山上僻静，但是也不乏游人，多半是年轻人。三个人走在山路上，聊聊天，倒也愉快。他想这薛小姐，也并不是无趣的人，做朋友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他琢磨着该怎么跟薛小姐说明白呢？这样子欺骗人家是不道德的，他可不想那么干。他一肚子心事，话就不多，长川见他这样，少不了要替他打圆场。薛小姐也是健谈的人，和长川也有话题可以聊。

他近来脾气大为不好，没心情同他们开玩笑，跟海伦说了声抱歉，顺手关了门。

他微笑说没关系的。

他想一想，也明白了，说：“山西长治。”

海伦比他大方，开门见山地说明白，是替庆珊来的。庆珊卧床不起，实在不能来，况且薛家的父母也是不许她来的。她悄悄拜托了海伦，想问问，长川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他。如果方便的话，可以交给她带给庆珊。

“魏先生是哪里人？”她问。

他点点头。

他还什么都没说，薛小姐已经都明白了。

他们一道送薛小姐到家门口。

风吹在脸上，又冷又疼。

吃饭的时候，本来很活泼的长川不知为何忽然变的安静。

回到基地，他脸都已经僵了。像是带了个面具，说摘下来，就能摘下来，一摔就碎。

长川回来坐下。

在大门口跟卫兵交割清楚，带海伦她们两个往里走。

薛庆珊很明事理，也有分寸。下山一起吃饭时，趁长川去洗手了，她看了会儿江上的船，还笑着说，以后我们时常可以约着来爬爬山、喝杯茶聊聊天……下个礼拜日方便么？如果下个礼拜日，你们还是休假，我和海伦一起来。我问过了，海伦那天应该休假的。

他们的宿舍距离大门很近，走几步路便到的。路上他走在前头，只能听到身后两位姑娘轻细的脚步声——他不知为何就是能分辨出哪个脚步声是海伦的。她的脚步更轻缓些呢……他的宿舍很整洁，长川那张床上，维持着他离去前的样子，仍旧是一团糟。还好宿舍里有沙发，请她们坐了，他出去隔壁宿舍要了热水。

有那么一段路，他反而落在他们后头。

有同僚经过他的宿舍门，特意进来打个招呼。

进大门时卫兵说有访客在等他，他还愣了一下。最近因为没有出去玩，应该也不会有人来这里等他。他心里一动，想到了薛庆珊。就是没想到，等他的不是庆珊，是石海伦。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

海伦不是自己来的，陪着她的还有个跟她长的很相像的姑娘。那姑娘见了他，大眼睛眨呀眨的，非常灵动活泼，和海伦沉静温柔的气质截然不同。但是他没心思打量那姑娘，对海伦点点头。

“哦……海伦白天在长安医院做义工的。晚上才在夜校教英文。”薛庆珊轻声说。

他没说话一是因为也确实不知该说什么合适，二是因为他的脸真的被冻僵了。于是他就顶着一张扑克脸半晌，看着面前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