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 （十四）

陶骧沉默片刻，问：“为什么不？你会有什么损失？”

她手垂着，仍然揉着那个面具……她知道陶骧要做什么，他行动迅速且目的明确。

“如果……”她缓慢地斟酌着字句，“我不答应呢？”

静漪抿了唇。

就算光线暗，陶骧也知道此时她的脸必然是红了的。像个偷偷做了错事的孩子。

他转回脸来看她，问：“我以为你很清楚。”

陶骧坐起来，看着她，点了点头。

陶骧转了下脸，长长的吐了口烟。

“我同父亲商议过。先取得怹赞成，至关重要。”陶骧说。

陶骧睡的并不沉。

静漪望着他，不出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只是想借着这段短暂的时间眯一会儿。屋子里已经暗下来，静漪进来的时候，她那浅灰色的身影淡的像个影子。这影子走近，看他，很专心，像在研究什么复杂的东西。

“我已经同他们商议过，不管是语言还是医学知识，他们都可以给你相当的指点。有他们二位的帮忙，将来你或者在国内医学院深造，或者考取国外的大学，应该都不是很难的事。”陶骧说。

静漪想好了见陶骧要说的话，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看上去，这场交易，她的确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她轻声问：“那你呢，为什么这样？”

手里那柔软的绸布面具，一寸寸地被揉成一团……陶骧若无其事，长腿一伸，落在地上。脚踏上啪嗒啪嗒两声，令人警醒。

静漪顿住。

静漪还没有开口，陶骧已经站起来，迅速地抄了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来，在她唇上亲了下来。

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她会悄悄离开，可是并没有。

她看着他，火星在他指尖一点点熄灭……她点着头，问：“任医生和胡医生？”

她拿起了那条柔软的面具，然后专注地研究着那面具，又走近了……他睁开了眼。

陶骧将烟掐灭。

静漪没想到陶骧忽然醒过来，手中拿着的面具，一瞬间便背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