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十一）

他拱手。

他真佩服帔姨的镇静，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慌。

出了门，陶骧将静漪安置在车上，回身看着跟出来的戴家上上下下，说：“多谢戴老伯、戴伯母，改天再来拜访。”

在家中静等程倍的消息，去到戴镇，才知道竟然是陶骧，接回了静漪……

图虎翼和马行健紧跟着他。

“车开稳些。”他说。

“再会。”程之忱伸手过来，“我听说空军训练学校最近运行的非常好。近期方便的话，希望能够参观一下。”

他默默的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随时欢迎。”陶骧说。目光沉沉有暮色的程之忱，暮色中掩着火焰。他低声说：“再会。”

起先他是坐在倒座上的。路上车子颠簸，静漪在后座上躺的并不舒服，身子一会儿被晃到这边、一会儿被晃到那边……裹在她身上的被单滑落了。她身上雪白的夹纱绸衫，现在看起来单薄的很。她似乎是并未预备远行，仓促的穿成这样就出门了。裙子上沾了黄泥，尤其是膝盖处，有一层厚厚的泥浆，圆圆的两团，像雪白的脸上一对无神的大眼睛，正瞪着他……脚上没穿鞋子。

“三少爷。”程倍在病房门外敲了敲。

戴家这小小的庭院里，看不太清路。地上还很湿滑，陶骧却走的那么快。

之忱看着静漪，说：“摇电话回家，我来说。”

陶骧将静漪抱的紧一些，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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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忱目送陶骧离开，才上楼进静漪的病房去。护士请了主治医生来，给他解释静漪的病情。

陶骧上了车。

之忱等他们都离开，才站在床尾，看了昏睡中的静漪，连嘴唇都是灰白发青的。

戴祖光夫妇急忙还礼。

他在段家给帔姨打过电话，告诉她，他会把静漪带回来的。